远离凄惨的黄村,莫邪改变了路线,径直向着剑山而去。
传闻,万年前有绝世剑修以无上巨剑开宗立派,巨剑化作巍峨高峰做门户,剑气直冲霄汉,天下皆惊。从此,剑山之名远传四海千山。
看着远处孤独屹立万年的孤峰,莫邪方知传言非虚。哪怕是远隔百里,他也能感受到那凌厉的剑意,似要斩破一切拦在前方的人和物。
剑山收徒,从不分时候,只要有人能登峰而上,就能拜入剑山门下。正因如此,无数虔心向道的少男少女从五湖四海赶来,渐渐地在剑山脚下形成了一座城镇。这城镇没有城墙,向四面八方敞开,若说是城池莫不如说是商人旅客的聚集之地。
“你怎么会来这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莫邪耳中,紧接着莫邪就感觉到自己肩膀被人搂住了。
莫邪脸上露出一丝不喜,微微向左移了半步,让对方的手从自己肩上滑落。
唐全尴尬的笑了笑,滑落在空中的手有些停顿,随后甩了甩手,说:“相遇也是有缘,走,我们去喝一杯。”
莫邪不说话,只是摇头。
喝酒,对他来说已经很是陌生了。他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偷酒喝的情景,嘴角翘起一丝弧度,露出一脸的幸福。
“你不会是想要拜入剑山吧?”唐全惊讶的说。
莫邪重重的点了点头,向着远处的巍峨孤峰而去。在他的身旁是熙来攘往的人群,一片繁华的街道。
唐全皱眉不已,他不知道莫邪的用意。若是莫邪想要拜入剑山,当初让黄馨月拜入剑山自己岂不是也能随之拜入剑山?毕竟,当初大家都看得出黄馨月可谓是对莫邪言听计从。
“纵然是要拜入剑山,也不急在这一时吧!”唐全跟上莫邪的脚步,依旧自来熟的和莫邪说:“要不我们先去喝一顿,然后再休息一晚明天一起去剑山。不用怕,我请客。”
莫邪总算是和这个有几天交情的唐全说了句话:“我很赶时间。”
“能有多急?”唐全不解的问。
修道之事,从不是一蹴而就,反而讲究随缘而行。
“能有多急?”莫邪抬起头望着天上那轮亘古存在的炎日,良久才说:“很急很急,急得不敢睡。”
唐全不再说话,他察觉到莫邪身上生出一种悲戚。一瞬间,原本准备好好休息一番享受几日悠闲日子的唐全决定要和莫邪一起去剑山。
剑山脚下,人反而稀少起来。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踩着小径登山而行,也有人在山脚下失落的低头回走。
山脚下,一块石碑耸立在被万年来不知多少求道人走出的小径前,上书五个古朴大字“道不可轻传。”
莫邪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做停留,便走了过去。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秘密。”唐全嘀咕一声,急忙跟了上去,大叫:“等等我,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并没有人去看一眼莫邪和唐全两人,人们不是在看石碑,就是在埋头苦思自己该怎么登山拜入剑山。
山路不宽,勉强能供两人并排而行。
莫邪瞄了一眼跟上来的唐全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低头登山。
“莫邪兄,你当初在黄村说无极宗无极大典后半部分遗失的事情是真的吗?”唐全好奇地问。
莫邪不答话。
“莫邪兄,你说我们能不能拜入剑山?”唐全又问。
莫邪依旧不答话。
“莫邪兄……”
莫邪终于有些受不了唐全的唠叨,忍不住的呵斥:“能不能闭嘴?”
唐全却没有半点尴尬,反而说:“我们好歹也算是朋友吧!能在茫茫人海再次相遇,也算是缘份,你说是不是?我们现在是朋友,以后说不定还是师兄弟呢!你说,这样的缘分是不是上天注定的?既然是上天注定的……”
莫邪恨不得举起手中的黄木禅杖敲死眼前的唐全。不过,这个念头莫邪也只能想一想,先不说他在唐全身上没感觉到什么恶意,就算是真的出手了,恐怕以自己的状况,恐怕唐全一只手都能捏死他。
唐全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
莫邪只得投降,停下步伐,侧身认真的看着唐全,一字一句的郑重道:“我没有朋友。”
“为什么呢?人人都有朋友,你怎么能没有朋友?不过你也不要伤心,从此以后我就是你朋友了,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一声,我帮你,不过仅限于打架,泡妞的事情我可不管。”唐全依旧开玩笑的说道。
“做我朋友会死的。”莫邪眼神冷冽的看着唐全。
唐全不说话了,他脸上露出凝重之情,他被莫邪那冷漠的言语和冰冷彻骨的眼神震住了。
“哈哈……”忽然,唐全仰天大笑:“你也不去益州打听打听我唐全的名字?想要吓唬我,你当我是吓大的?做你朋友会死?那我倒要看看我会怎么死?”
莫邪静默无言,低头向山上而去。
唐全则是一脸无惧的表情跟上去,又开始和莫邪说话。只不过是他一个人在说,莫邪在听。
不知不觉,已是月朗星稀的夜晚。
好像随着天色的变化,脚下的路也发生了改变。莫邪前方的山路渐宽,不远处是郁郁苍苍的山林,山林深处有一座古亭。
莫邪忽地眉头深皱。
唐全则一脸不以为然的说:“这段路没什么危险,剑山的考验算是从半山腰开始的。”说着就向着古亭奔去,准备好好的休息一番。
“别去。”莫邪大呼。
唐全回头,似嘲似笑的说:“你不会是这么胆小吧!不用怕,跟着我身后,我这边有美酒佳肴,到时候我们大吃一顿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个觉,明天继续。”
“不要去。”莫邪严肃地说道,他的目光紧盯着前方百米处的古亭。
唐全好奇地问为什么?
莫邪还来不及答话,忽然天空上有一道黑影极速坠落。
“砰!”黑影坠落在地,激荡起一片尘土。
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天空上更多的黑影坠落下来。仔细看那些黑影,都是人,有男有女,足足有三十余人。
人影不断的从高空坠落,激荡起片片尘埃和血肉。不远处的古亭,早已被被几名从高空坠落的人砸成了废墟。
望着这突如其来的惊变,唐全震惊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原本紧随在莫邪身后登山而行的几名少年见到这一幕,吓得魄荡魂飞连连向山下跑去。更有一人跑得太急,一脚踏空,直接从山路上滚了下去。
顿时,山路上的人被撞到一大片,不断地有人滚落在地。一时间,莫邪身后惊叫悲呼声不绝于耳。
莫邪宛若未闻,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高空中两道不断交战的人影。两道人影,离得太远,莫邪看不清对方面目,只能勉强通过衣着分辨得出其中一名是女子。
“走,我们走。这两个家伙实力太强了,可能是金丹期的高手。”唐全一把抓住莫邪的肩膀,就要往山下奔去。
莫邪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唐全,这种时候顾着逃命的唐全竟然没能忘了自己,这让他有些感动。
就在唐全刚抓住莫邪肩膀向后面奔了几步,天空中两道人影就落了下来。一名风华绝代的女子落在唐全和莫邪前面,女子嘴角溢血,一袭白裙也有些破烂,不复灵动飘逸。
另一人是一名戴着狰狞青铜面具的伟岸男子,他手持一柄厚重的墨色大刀,有些气喘。
两人竟不偏不倚的将莫邪和唐全两人拦在了中间。不过,两人眼中都没有多关注莫邪两人,而是隔空对视,战意在双眼中腾烧。
“是林徽。”唐全看清楚了女子的面貌,失声叫道。
莫邪也是认出了这女子,正是当初所见的风华绝代的林徽,不过却没有太过惊讶。这一度让唐全不禁去想莫邪到底是有什么秘密,或者说见过什么样的场面,他还从来没见过莫邪表情有太多的变化。莫邪唯一变化的神色,大多数因为愤怒。
林徽听到了唐全的声音,定睛向莫邪看去,不由得有些发愣。她听师傅说起过,师傅想要收莫邪为徒,可被莫邪拒绝了。然而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莫邪却跑到剑山来了,这怎能不让她奇怪。
戴着面具的男子,立马抓住了林徽失神的瞬间。一道狂暴的刀气发出直奔林徽,随后身体跃过莫邪两人高举着墨刀斩向了林徽。
一瞬间,男子身上金光万丈,如同一尊从天而降闪烁着金光的战神。金光逼得人睁不开眼,莫邪在那强大的气势下,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忽然,莫邪感觉到脸上有些疼痛,忍不住的一摸,竟是被那些金光划破了皮肤。眼见对方有如此威势,莫邪瞄了一眼被金光笼罩的林徽,他便知道林徽抵挡不住了。
林徽本就修为不如对方,更被对方抓住机会,一时间手忙脚乱只得堪堪抵挡住。一道如水的光幕撑开将林徽护住。
林徽手持一柄淡蓝色的长剑不断挥舞,道道湛蓝的剑芒发出。
“退。”唐全感觉到危险,一把抓住莫邪运起灵力向后猛的飘退了七八米。
前方,金光和蓝光相撞在一起,顿时金色与蓝色的光芒四溅,如同一颗颗闪烁着妖艳光芒的流星,看得人如痴如醉。
“喝!”
林徽闷哼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轻吟,身体狼狈不堪的退开。此时她更加凄惨了,如凝脂的肌肤划出道道细细的伤口,鲜红的血渗出,透在白裙上。然而,这并不让人觉得林徽有多不堪,反而有种凄美。
面具男子手持墨刀步步紧逼林徽。
林徽退无可退,只得用力的握了握剑,她知道自己只要在坚持一阵,师门的人肯定会来。只是,自己还能在坚持吗?对方明显是金丹期的实力,若不是自己刚开始用了秘法,让自己修为暴涨,恐怕自己连对方一招都抵挡不住,更别说现在重伤的自己。
林徽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莫邪和唐全,不抱任何希望。她都抵挡不住这人,更别说一个刚筑基成功的人以及一个没有半点力量的普通人。
“我就说了,做我朋友会死的。”莫邪握了握手中的黄木禅杖,向着前面迈出了几步,刚好拦在林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