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我醒来的时候依旧头疼。外面天色阴沉，天边乌云翻涌，西城在黯然中蒙着尘埃的懦弱。我翻身起来，看了看一旁的钟，竟然已经睡到了中午。几个深呼吸后，我站起身，安静的穿好衣服。
下楼的时候周围安静的诡异，酒吧在中午这个点没什么人来。我估计杰克已经睡觉去了，他每天熬到很晚才去休息，醒来就是第二天下午。狭窄的旧式木头走廊里没人，头顶上日光灯一直亮着，偶尔突兀的闪烁一下。
在我还未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前面的门便打开了。仅仅穿着真丝睡裙，睡眼惺忪的女人头发有些蓬乱的从屋里走出来。看了我一眼，她停住了，站在我几步远的地方。我们对视了一会儿，她说，“嗯，好久不见啊，中午好。”
十分钟后我和已经穿戴整齐的她坐在楼下酒吧的吧台边，叫醒正趴在吧台上打盹的服务生，要了两杯饮料。杰克出乎意料地没有去休息，他两眼微微有些红，端着一大杯咖啡，坐在我们对面看外面的天。
杰克喜欢收藏杯子的癖好着实令人咂舌。他的杯子五花八门，用途分的极为细致。有次我拜访他楼上的私人公寓，用杯子倒了杯水，杰克皱皱眉，对我说，“喂，实际上那个是果汁杯。”
“有什么关系吗？”我这样问他？
“你不觉得你用果汁杯喝水的时候很变扭吗？”
我无法理解他诡异的想法，正如我无法理解他此刻用的咖啡杯上为什么会印着一个大大的“FUCK”。
“喂，杰克，那个英文字是怎么回事？”
杰克瞄了一眼自己的杯子，然后不满的翻了个白眼，说，“买来时候就这样了。”
“二手的？”
“是啊，不过洗干净了？”
“你干嘛不用个别的杯子？”
“这是蓝山咖啡杯，专门喝蓝山咖啡用的。诶对了，兰，你又见到了你的第83任情人？”
“杰克你们这群人真的够了，我只要在酒吧里跟任何一个女人说任何一句话，你们就说那个女人是我的情人。”
“那这是你第几任？”
我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想了想，说，“第三个。”
女人不满的对着我嚷嚷，“喂喂，三个月前你说我是你第一任女朋友。”
“那又怎样，你还说你得艾滋病了呢，现在不是好好的。”
女人呷了一口服务生给她倒的猕猴桃汁，然后看看我，说，“那是因为我找到新的男朋友了。”
“他传染给了你这种病？”
“不是啊，是因为我得找个理由甩了你……”我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我问她，“那你新的男朋友呢？我祝愿他早日的艾滋病死了。”
“你还真猜对了……”
“我靠..你传染给他的？”
“不是！”女人连忙矢口否认。杰克用一种“你们两个真无聊”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也就不再说话，将精力集中到我的果汁上。
我们在楼下的酒吧里坐了一会儿，没有酒，喝了几杯果汁和汽水。杰克点上根雪茄，我说，“今天真是个倒霉的天气。”
“我也这么觉得。”杰克回答。他想了想，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前妻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你们一年就离婚了。”
“没错。她不喜欢充满阳光的日子，她喜欢雨，也喜欢阴沉的天色。”
“那你们最后为什么分开了？”我身边的女人问杰克。杰克思考片刻，吐出一口烟，说，“我发现她这个人的性格过于阴沉了，特别是在我们分开的前段时间。我感觉我无法跟那样个消沉的人在一起。”
“离婚之后呢？”
杰克沉吟半晌，对我们说，“然后她自杀了，跳楼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