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生物怒视着那个气息转移的所在之地,一道黑影渐渐被真实的色彩所描绘,化成了一个真实的人形。瞬移而来的劫抬起头,双手背上的手甲钩交叉置于胸前,直立于黄沙之上。
坚硬的笑声从面罩下挤了出来,劫伸展双手,身躯如同陀螺般往地面一钻,融入地面上的一滩阴影中。
紫色生物惊怒地往前俯冲,巨大的身躯扑在那摊阴影上。黄沙四涌,以生物为中心现出了一个巨大的沙坑,波浪朝四周排去。另一道一直被它忽略的阴影,突然出现在紫色生物的头顶上方,并且被一层真实的色彩覆盖到表面上。
铁黑色的面罩,暗红的肩布,深黑的劲装以及雪亮的手甲钩。那道阴影转变成了劫的本身,他坠落到紫色生物的头颅上方,接近了生物的额头以后,双手从上往下交叉一划,手甲钩的锋刃在生物的额头上刻下了交叉形状的伤痕。
这道伤痕对于紫色生物的庞大躯体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就像是叮咬在人体上的蚊虫一般,虽然不足以引起伤口的剧痛,但是麻痒感成功地吸引住了紫色生物的全部注意!
它抬起爪子奋起一抓,将那个渺小的人类在半空中挠成了一团四逸的黑雾。这只生物早已明白这并不是那个人类死亡的标志,它立起前躯,眼睛四处望动,但就连它敏锐的感知都无法知晓刚才种下的标记在何处了。
它忽然又盯着前下方的地面,那个人类光明正大的站在它的脚前,手抬起来,泛着黑雾的手里剑在食指上旋转。而在它不知道的另一面,它的背后,离尾巴不远的地方,一道漆黑的阴影如同人类般站在沙子上。阴影同样的双手抬起,泛着黑雾的手里剑实体同样在食指上高速转动。
他与他的影子往前掷出手里剑,两条漆黑的轨迹径直地往彼此而去,交点落在了紫色生物的庞大身躯之中。
塔利亚勉强从碎石堆上爬了起来,内瑟斯站在她的身旁,长柄巨斧撑在地面上。内瑟斯冷冷地凝望着前方,那个激烈的战场方向,他犹如一尊守在城门前的高大石像。塔利亚又想起了那个地下宫殿里,昏暗的光线中,呈三个方向朝她射去的旋转利刃。她的胸口泛起了一阵恶心感,像是恐惧的蛆虫钻进了曾经被破坏撕裂的器官中,一股冰冷的触感从她的心脏蔓延到了整个背部。
两只手里剑没入紫色生物的躯干中,像是融入了大海中的金枪鱼,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溅起。紫色生物四肢并用,夹裹着凶恶的劲风,冲到了劫的面前。它身体蜷曲,随即舒张,尾巴以及爪子划出一道完整的圆弧,紫色的弧状能量掠过空气。
劫双手以手甲钩交错挡在面前,与生物的利爪正面硬捍。当然他不可能占据上风,劫像是被扇飞的蚊虫般往后倒飞,后背擦在黄沙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浅痕,最终砸在一块巨石的表面。他低着头,双手无力地瘫在地上,无奈的声音从面罩底下传了出来:“果然,我还是不喜欢这种又肥又胖,又像是岩石一样厚实的东西。”
紫色生物忽然抬起头,它额头上的交叉印记骤然发亮,漆黑的雾气从印记内部潺潺涌出。这个死亡标记如同一把手里剑一般旋转起来,伴随着一声不知从何传出的爆裂声,紫色生物背后的鳍状物碎裂而开,血污掺杂着肉碎迸射出来。紫色生物痛苦地嘶吼,仰头往地面一钻,留下了一个深邃的流沙洞孔。
这个洞孔飞快地愈合,在距离它十米开外的地方,一块残缺的鳍状物探出沙面。鳍状物上的伤口和撕裂处被一层淡淡的绿莹萦绕,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重新长成了一个崭新如初的鳍状物。
“这种愈合能力可真是令人讨厌,就像泡了一个妞花费了不知多少时光,结果一生气之下在妞的脸上狠狠地扇上一巴掌,于是一切又重归如初。”劫低声呢喃。
“巫灵大人!”一个军官来到了祭坛上,单膝跪地,恭敬地低头:“亚托克斯大人已经把雷克顿大人带到了这里,只不过……”他迟疑了一下,“雷克顿大人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祭坛的中央,晶石的上方,铁链穿插的交汇处,一座奥术和能量凝聚的人形悬浮。它转过身来,如同璀璨宝石般的双目远眺,于是在那个方向数十里外发生的所有一切,它都全然了于胸中。
“不,这个雷克顿跟你妈小时候吓唬你睡觉的雷克顿可截然不同,雷克顿可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加残暴。”如神明般浩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尽管没有确切的方向,但军官知道这正是那具人形所说的话语。
它继续说:“他被地狱里的魔能所吸引,在给予他力量的同时,他的身躯也被地狱的火焰所侵蚀,不过他终于穿越了那道不可逾越的地狱之门。曾几何时我也有过那样的能量,但即便是我,也不能真正地掌握住那股能量,我可不会对不可控的能量产生兴趣,于是我摒弃了它。”
军官低头不语,他在等待一个命令。短暂的唏嘘过后,泽拉斯朝他命令道:“让军队让出一条通道,通道两边十里内不能有任何人存留。”
“是!”军官匆匆往祭坛下而去。
泽拉斯再次转过身去,重新面朝着南方,那个他不知遥望了多少个岁月的方向。如果有人胆敢靠近到人形身边,他便能够听见那个被泽拉斯用奥术拘束在很小范围内的声音:“阿兹尔,很久以前你便错估了我的两样东西,一个是我的魔法,另一个,你永远不知道我的内心里藏匿着多少愤怒。如今你已经见识到了我的魔法,下一次,便是你被我的怒火吞噬的时日!”
劫仍然倚着巨石而坐,他口瞪目呆的望着前方,那个两只怪物搏击缠斗的地方。不知从何而来一只巨大的蝎子,表壳覆盖着嶙峋的水晶体,尾部拖着长长的尖刺。每随那双巨钳在沙面上摆动,肉眼可见的撼地波纹扩散而开,紫色生物都会对此手忙脚乱好一阵子。
劫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好几分钟了,在战斗中这无疑会成为身陨丧命的导火索。不过劫至今毫发无损,因为紫色生物被那只蝎子缠住了,那只生物连一秒都没能抽出,朝他瞪上一眼。
“走了,我们的时间在这里浪费得太多了。”塔利亚的声音靠近,她和内瑟斯走到他身边,随后一块石板升起,把三个人从地面上托起来。劫连忙爬起来问:“内瑟斯,这是谁,那只蝎子是谁,它怎么会突然间出现?两头野兽间的领地不可能交汇,就算是它们两个的领地之争,但就这样让我们遇见了,太过凑巧了。”
“这是内瑟斯的一个朋友,他昔日在沙漠上游历时结交的,名字叫做斯卡纳。自从在村子里听闻了这边有怪物出没,他便用某种方法联系上斯卡纳,叫他来帮忙,所以我们踏上了这片区域的第一步,斯卡纳便一直在地底深处跟随着我们。”塔利亚似乎对此了若指掌,笑道:“看在你刚才出手救下我们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
劫站在石板的最后端,眺望着正在远离的区域。两只怪物已经缩小成了两片黑影,他唯一所能见到的,其中一个黑影提起尾刺扎入另一个黑影身上,以尾刺将那个黑影在地上拖行。
他忽然回头问:“我们的下一站是?”
这一次,回答他的居然是内瑟斯,他闭着眼睛似在休息,并回答道:“金字塔,皇帝的陵墓,地下城市的始源地,阿兹尔在那里训练他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