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海面上,安国寺的船只已经升起了帆,正向这边驶来,只是现在有些逆风,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甲板上空无一人,但在船舱中,人影憧憧,挤在舷窗边,向海中小岛上张望。忽然有人开口说道:“富英死了,富光现在腹背受敌,我们要不要加快一点速度?”
船舱中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才有人开口回答,说道:“急什么,反正富光是我安国寺中诸弟子第一人,这区区几个建安寺的和尚,还不能奈他何。再说现在正是逆风,想快也快不起来。你又不是富英,会像他那样驾驶这船吗?”说话之人声音平淡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说到富光和尚、富英和尚时仿佛在提起与自己完全的人与事物。
“就是,”另外有人接口说道,“富光老是自诩为本寺第一人,那就让他逞能去吧。反正那明柘老和尚不是已经被他伤了吗,剩下的人肯定也不在话下,我们只要在这里看戏就好。”
“胡说!”忽然有人开口驳斥,听声音似乎已经勃然大怒,说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富光难道不是我等的师兄吗,难道不是本寺弟子第一人吗?你们怎么能在这里看戏,分明是在这里等富光师兄凯旋好不好!”
听到后面,众人原本已经露出愤懑神情的面孔忽然绽放了笑容,船舱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船只依旧顶着逆风前行,只是速度似乎越来越慢。当然,船舱中的人是不会去管这个的。
建安寺的船只甲板上,众僧急得团团乱转,纷纷说道:“怎么办,怎么办?”纷乱如云,却并没有人能想出有用的办法来。忽然,不知道是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有了。”
正如蚂蚁般在船上乱转的众人如同中了法术,定住了,纷纷向说话的那僧人望去。
被众僧人盯着的那名僧人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船上不是有几艘小艇吗,我们可以把小艇放到水面上去,把明柘大师他们给接回来。”
“好主意!”一听之下,众僧纷纷点头,称赞这名僧人确实出了一个好主意。就在这称赞声中,忽然有人提高了声音,说道:“这主意好是好,但是谁去把大师几人接回来呢?”
对啊,究竟谁去呢?甲板上一时冷了场,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海中小岛的岸边,悟至和尚瞅准了富光和尚转头去看小岛中间出现情况的时候,猛然向他发动了攻击。悟至和尚双掌中出现了一副拳套,对准富光和尚的后心,右拳狠狠击出。他的拳头上隐约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虎头,凶猛狰狞。
“来得好!”富光和尚嘴角露出了冷笑,猛然回头,右拳同样挥出,拳头上则出现了一个比悟至和尚右拳中的虎头清晰得多的蛇头,张嘴吐舌,与悟至和尚的拳头狠狠撞在一起。
以两人拳头为中心,一阵冲击波飞速扩散,将涌到岸边的海浪都给重新推到了海中。
悟至和尚坚持了一小会,“蹬蹬蹬”的连续后退几步。悟至和尚只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已经麻了,四根指骨更是剧痛无比,也不知道有没有断裂。
富光和尚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放下了自己的手臂,看着悟至和尚,说道:“哼,我还以为你突破了通体境会有如何地了不起,原来也不过如此!”
悟至和尚反唇相讥,说道:“那又怎样,反正你也不能奈我何!”
富光和尚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哈哈”笑了两声,笑声中全是嘲弄与讥讽。他说道:“你还真以为自己长本事了,告诉你,就算再多一个你,我要宰了你,也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情。现在不杀你,不过是不想让你们死得那么痛快。在你们死之前,我定要让你们尝遍恐惧与痛苦,不如此,不能解我失去师弟之痛。”
悟至和尚微微弯下腰,全神戒备,死死地盯着富光和尚,嘴上毫不示弱,说道:“嘴上说谁不会说,有本事你过来呀!”
富光和尚重重哼了一声,也不欲多说话,他迈腿就要往悟至和尚那边走去。就在这个时候,海中小岛上,那堆乱石中,传来了“哗啦”一声,悟缘全身泛着微微光芒,推开堵在身前大小不一的石头,重见天日。
悟缘重重吐了一口气,说道:“唔,总算出来了,憋死我了。”他向前看去,虽然处在乱石下边,他还是将悟至和尚与富光和尚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再加上连蒙再猜,基本上清楚自己被埋在乱石堆中后小岛上发生的事情。
悟至和尚和富光和尚都向悟缘这边望来。悟至和尚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富光和尚则轻轻“嗯”了一声,显然对悟缘还未死也有心理准备。
悟缘冲着两人笑了一下,张开手臂,抱住了身前一块磨盘般大的石头,吐气沉声,将其举了起来,用力抛出。那块石头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向富光和尚的头上落去。
“嘿,富光贼秃,”悟缘喊道,“你那师弟是我杀的,有本事冲我来呀!”
富光和尚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过来,面对着悟缘,说道:“原来你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我先前还怕你死得太痛快了,便宜了你。现在你既然没有死,那我现在就杀了你,用来告慰我那富英师弟在天之灵。”
“哼,”悟缘说道,“放狠话谁不会,你有本事倒是过来实现你的诺言啊。”
富光和尚也哼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倒背双手,藐视悟缘,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看在你是后辈的份上,我让你先手!”
悟缘呸了一声,说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装什么高人?来啊,战吧!”见富光和尚不说话,他就低头找了起来,说道:“我记得是在这附近的。”他要找的,是掉在附近的长刀。
见悟缘把头低下去,貌似失去了戒心,富光和尚眼神中精光一闪,身体忽然凭空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悟缘身前,手臂高高举起,直捣悟缘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