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林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心中狠狠一沉,暗道送信者究竟是谁?
就在自己以为,瞒过了天下所有人,所有人都该相信杜子腾来自昆仑,祖籍商丘的时候,居然有人如此干净利落的揭破自己的假身份,且还能与从来不引人注目的‘空林’,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
他难掩心中的震动,脸上不由一阵青一阵白。
过了好一阵,心情才平静了些,他深吸一口气,信手将书信取出细看。
信件不长,他很快便看完了,看完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信中并未多说,只提了一件事。
要求他这位既是空少侠,也是杜先生的贵客,带上杨公宝库的开启秘法,于三日后在某处赴会,地点待定。
若是不来,后果自负云云。
至于对方是谁,信中没有落款无从得知,对方如何发现自己双重身份的秘密,也只字不提。
如何将杨公宝库与这两者身份联系在一起,信中更是片语不存。
除了对于自己妙得宝库的智计,狠狠吹嘘一番,只同时声明了两点:
一是详细的地点与时间,到时会另行通知,二是若是自己耍什么花样,定能让自己后悔莫及。
空林阅信后,不由庆幸自己的谨慎,早将所有原先的随身之物,觅地埋藏,否则这间不涉防的宅院,自己有何秘密也早便暴露了。
眼下从对方毫无根据的点出,自己的双重身份,却不摆出任何凭据,便知对方威逼实有些色厉内茬,对自己身份的识破,更多应该只是猜测。
如此急迫的以三日会限,只会显得背后算计之人,有着难掩的一丝心虚。
脑筋立时重新恢复活跃,一点一滴的开始追忆,自己从与叶风相识,收获宝库之秘那日起,到现如今以杜子腾的身份,渐渐在江湖中展露头角。
这些时日以来,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经历的事情绝不在少数,光有亲密关系的女子都有四五位,倒不如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令自己好好想一想。
当记忆来到那间钱庄,自己签下十年契约时,掌柜的脸上那若有所思的神色,蓦然变得鲜明起来,使得他立时惊醒过来,双眼陡然睁开!
心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想想也怪不得惹人怀疑,原本自己给几个下人开出的月俸,就已经按双倍计算,若一次性支付十年存在钱庄,这笔钱当然不是小数目。
虽然这笔钱在钱庄掌柜眼里并不大,但是莫要忘了这笔钱,存在钱庄的用途是什么,自己一介外乡来的穷书生,手上如何来的这一大笔钱?
而且按理只有当自己手上拥有的财富,大大超过这笔钱的数目时,才能如此慷慨的甩出这笔钱,那么自己手上拥有的财富,便该极为可观了,如此一大笔的银钱,落到一介穷书生手中。
有心人当然会追查一番,那自己分成几次兑换的宝库金锭,自然便难逃有心人的法眼,而宝库中的金锭滞留数百年,与外界时常流通的金银在色泽上,自然难免有些区别。
那么从这上面,联想到先前曾哄动一时的杨公宝库,便不是难事。
空林这个名字,作为事件当中,唯一的始作俑者与漏网之鱼,重新落入某些人的视线,也就不出意外了。
再结合当时这间宅子出手的蹊跷,自己可以大胆假设一番,这两方面的背后之人,极有可能是同一人。
那如此看来,可知对方该亦无十足把握,可肯定自己便是空林。
如此便好办多了,许多事也有了转还余地。
三日后自己见机行事便可,加上杜子腾这个假身份,其实随时可以消失不见,来人根本威胁不了自己什么,唯一有危险的也只有杜眉二女,但没多久她二人便要远离京城,前往洛阳。
若有人要动她们,便要考虑那会首是否会答应了。
自己只需提醒她二人平时小心些,别给人暗算的机会,那便出不了问题。
不过如此等待终显得被动了些,自己不妨主动些,先前与杜眉商量过的李代桃僵之计,正好可以施行了。
只不过这个人选,能够符合条件,又能使自己绝对信任的,除了幕云霜他也想不出谁来。
只要让云霜亲自出手,同时掩去她女子本身婀娜的身段,再将自己惯常出手的招式与步姿口音等,令她学个七八分,相信短时间内她扮做杜子腾,旁人理该瞧不出什么破绽来。
想到这些,空林再按奈不住想见幕云霜的渴望,哪怕明知她今日不会在三合庵等着,亦忍不住隐踪匿迹,朝着那片地方掩去。
不过临出门前,他却是安排胡院公,给杜眉那边送去一道口信,着她约见应大公子,明早在福聚楼相见。
之所以不直接约见应笑痴,自然是不想暴露自己与应笑痴较为信任的关系,说不定关键时候,应笑痴背后的关中剑派,会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随后在做好一切准备,将灵觉提升至极限,悄悄的恢复本来面目,默默的重新来到那间甜蜜静室中。
入眼所见,当然是人去楼空,香踪杳然。
与自己昨日离去时,别无二致,可见云霜从昨日起,便再未返回这间静室。
正当他想失望离去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道:
“空小子,到这边来,姐有话交待!”
空林不由心道,原来是宁姐,不知找我何事?
他亦懒得在此女面前守什么礼,直接翻越院墙,来到宁夕沫的静室中。
只听她劈头第一句便是:“太后找你!”
令的空林不由一愕才道:
“宁姐不是说,她要过几日才会寻我吗?怎的如此急?”
宁夕沫没好气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她肚里的虫子,如何知道她是怎想的……”
话落重复喃喃了两遍‘不过’二字,对上空林好奇的双眸,嫣然一笑道:
“按她的脾性,该是因为东西到手,心情大好,才邀你入宫叙旧吧!”
空林听的一愣,暗忖自己会有如此大魅力。
细想想又觉理该并非如此,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似太后这等女人,若要当真找面首,几乎伸手即是,何需如此麻烦,冒着暴露自己隐秘的危险,让自己入宫相见。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其中,总有着难以想通的蹊跷处。
而且随着那封突如其来的天外来信,自己原本打算放弃给杜眉找个护身符的主意,不得不重新拾起。
这一关同样需要太后点头,心里只希望,太后能看在一夕之欢的情分上,不说乐意帮忙,至少别使绊子。
至于双修中所掌握的那个秘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否胁迫她就犯,他也没有丝毫把握,且威逼手段使人就犯,他总觉着用在女子身上,有些胜之不武。
实是下下策,除非万般不得已,他不愿轻试。
宁夕沫见他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等了片刻不由讶道:
“你的事不是正好需要太后相助吗?为何在你脸上见不到半点开心模样,你究竟在担心什么?”
空林对宁夕沫同样是疑虑重重,不敢将想法如实相告,只好搪塞道:
“哦,我在想宁姐不愿助我,定要我寻那太后相助,也不知是否厌恶小弟亲近,才特意将小弟支开,故而方才我心中总有些闷闷不乐!”
宁夕沫眼珠一转,也不知是否识破了他的言不由衷,闻言一指点在他额头嗔道:
“小鬼头,你还真是贼心不死,昨日便与你说过,昨日之事下不为例,绝不可再提,我还是再提醒你一遍,你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还是在我面前收起来的好!哼!”
见状空林也分不清她的话有几分真,想起在她身上起伏时,那柔美的滋味,不由有些心痒,厚起脸皮轻扰她的双腿道:
“我可没有半点欺骗,宁姐定要告诉我,何处是个头,小弟定全力以赴,非求个抱得美人归不可,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
见他一副死皮赖脸的惫懒模样,却又透着亲近,明知他在吃自己豆腐,仍难以立时推开他,只是故作不知道:
“好了,别拿欺骗小姑娘的甜言蜜语来哄我,宁姐不上这个当,你若当真全力以赴为了宁姐,那我问你云霜你打算怎办?”
空林立时哑口无言,被她再次一个手指戳在脑门上,嗔怪道:
“差点被你这臭小子,哄的忘了正事。太后着我告诉你,若来得及最好赶在申时前入宫,幸好现在距离申时仍有大半个时辰,我先给她送个口讯,你稍待片刻。”
说完手上发出一道指风,击在床角的一个小铃铛上,发出一阵脆响。
空林瞧的不明所心,尚幸很快便解开疑惑,只听外间传来一道轻柔女声道:
“师姐,师妹休缘求见!”
随着宁夕沫道“进来吧!”,便见到一位迈着糯软步子的貌美女尼走了进来。
此女年约三十余岁,相貌秀气雅致,与宁夕沫站在一起,更像她的师姐而非师妹,但这些都不足令空林惊讶,使他惊愕失神的却是此女他居然见过。
虽然事实上二人确是初识,但在梦中空林早就认识她,并且与她在梦中亦颠鸾倒凤了一回。
他从未想过,此女居然在世上确有其人,那其她人呢,是否代表也存在?
不由的因此陷入深思中,直到耳畔传来宁夕沫的几声娇呼,方才抬起头迎着她的双眸道:
“宁姐,怎么了?”
此时他才发现,那位休缘已经不在室中,心中不惆怅若失,他还想借机与她聊几句,好印证一番,梦境与现实是否完全相同。
便听宁夕沫轻哼一声道:
“臭小子,刚才想什么如此入神?”见他好似不愿回答,便不为己甚,又道:
“我已传讯太后,稍候会有人在安福门外引你入宫,到时你只需紧随来人即可面见太后!
切记,入宫以后切莫乱闯,若是不小心惹出麻烦,恐怕太后都不一定救的了你!”
见他好似仍有些不以为然,只能吐出一个重磅消息道:
“据我所知,宫里供奉堂的先天高手,至少超过巴掌之数,你自忖是否仍能来去自如?”
空林闻言立即心中一凛,连忙向她郑重道谢一番,才无奈拱手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