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国假日过去,这日上朝。满朝文武百官朝贺毕,弘光帝坐在龙椅上向下看去,他要看亓总兵上没上朝。他看到亓总兵站在武官行列,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三日弘光帝在后宫一直在看《国书》,他作为一国之君也被《国书》里的内容惊呆了!特别是龙脉传承那卷,他弘光帝之前共六朝皇帝,年号年限都不错;到他弘光帝这里书上标明皇位二十四年,辅佐大臣苟堃,也就是说他还有两年皇位!这怎么可能?他虽然五十多岁,可他感觉身子还算硬朗,再理朝政十年八年没问题。
可按《国书》上算他还有两年皇位,他知道《国书》是安王撰写,相传安王能上知五百年下知八百载,看来这是不能变的事。辅佐大臣是苟堃他也没有异议,想当年苟堃辅佐他登基,这二十多年帮他治理国家,功劳确是很大;后来史方史丞相强权抢功,又是他的连襟裙系,所以苟太师才不主理朝事。
当弘光帝在《国书》上看到继他皇位的是太子广元,年号弘升,辅佐大臣竟然是亓世文!这能不让弘光帝惊骇吗?这个亓世文是何来历,竟然能辅佐太子继承皇位?这是《国书》所写,看来这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不过弘光帝还想多做几年皇帝,可按《国书》上还只有两年。这他心里难以接受,如果没有亓世文这人,也许他的皇位还要延续……
所以弘光帝对这个新加封的亓总兵又是爱又是恨,这时苟太师上前跪下奏道:皇上,亓总兵虽然探地穴获国宝成功归来,但地穴案还没有破,死者还没有昭雪!所以老臣奏请皇上继续加大力度破地穴案,望陛下恩准!
亓总兵探地穴成功又获国宝,弘光帝本打算借大赦天下之机也不再追查地穴案了。这案子追查起来太麻烦,弘光帝已经看出这案子是丞相府所为,可丞相府又咬向太师府,这案还怎么破?可老太师又奏请破案,弘光帝沉吟半天道:苟老爱卿,朕已下旨大赦天下,这地穴案就先搁下吧。
苟太师一听这怎么行,就道:皇上,地穴案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能放下?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民生死关乎国家大事,老臣听说已经写进《国书》里,这案子就这样不清不白地放下,请陛下三思啊!
这时徐峥大人也上前跪下道:皇上,微臣以为老太师言之有理,到现在巡防营四人连尸首都没有找到,不破此案,微臣寝食难安!
好嘛,又来一个,弘光帝一看这案子他想按也按不下了。于是,他看身边的衡王一眼又看看下面的史丞相,他发现两人都仇视着下面跪着的两人,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正想如何回答下面两人,这案子还如何办?就见亓世文从武官行列走出来,上前跪下道:皇上,这地穴案是由微臣探地穴引起,死了那么多人微臣深感不安!微臣以为这案子要一查到底,让死者瞑目,让生者安心,让凶手伏法!望陛下圣裁!
弘光帝看着下面的亓世文威风凛凛不卑不亢,将来他就是太子登上皇位的辅佐大臣,这人看来真是不简单!就道:亓爱卿有功,朕准奏!各位爱卿快都平身!
苟太师三人谢恩后起身,何公公随后手捧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地穴案死人众多,到现在悬而未决,有刑部尚书方坤和兵部尚书徐峥继续破案,衡王监察,钦此!
方坤徐峥急忙跪下领旨谢恩,衡王也谢过父皇。衡王和史丞相一看这个亓总兵面子还真大,皇上本来要放下的案子,经他上奏又开始查办,这个人不除将来还了得!
这时何公公又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庚子年文试定于七月十三,丞相府太师府监考,吏部对应考才子造册,翰林院备好范文,在京武官归领侍卫内大臣调动,护卫京城安宁!钦此!
文武百官谢恩后退朝,都回到自己的府院忙自己的差事去了。
方坤大人退朝后和徐峥大人又来到刑部,方大人本不想再查这地穴案了,他被上次侯家庄之行吓坏了。如果再查下去他这个刑部尚书也许会被那伙贼人暗杀,那伙贼人来无踪去无影太可怕了。可徐大人今日在朝堂又请旨破案,他这个刑部尚书当然脱不了干系,这可怎么办?
方大人请徐大人落座后就想,既然你徐大人请旨破案,那你带人去查好了,就道:徐大人,刑部有案宗要整理,本官实在太忙,大人可否带人先去查案?徐大人知道,这案子关键还在侯家庄,侯三的婆娘白氏说侯三在相府做事,可她的家人和庄上人都不这样说,这可如何定案?
徐大人知道方大人是怕那伙武术班子,不敢再去查案,就道:方大人刑部公案繁忙,那本官只好带人先去查案了。不过方大人要派几个衙役带着刑具跟随,到时候要听本官吆喝!
方大人一听徐大人这是要给侯家庄人用刑,他本想不答应可皇上下旨是他们两人办案,现在徐大人不攀他只要几个衙役,他能不答应吗?他想那伙武术班子说话算话,徐大人这次去真要对庄民用刑,那他的性命都堪忧!于是他道:徐大人,几个衙役可以,只是那伙贼人可恶,大人一定要多加防备!
方大人放心,几个衙役足矣,本官这次去一定把案子办好!
方大人看徐大人一眼,心想他今天这是怎么了?他知道徐大人为四个巡防营的人着急,但也不至于这样?他对外喊道:来人!
一个官差急忙走进来问道:大人,何事吩咐?
快去点四个衙役过来,都要带上刑具,听从徐大人吩咐!
遵命!那官差急忙走出去。
等四个衙役到来徐大人就向方大人告辞,四个衙役坐上刑部的一挂马车。徐大人已经安排人把那白氏从太师府接来,他又暗中派王力去总兵府联系。徐大人还从兵部选了四个会武功的人做贴身侍卫,这样他乘坐官轿后面是两挂马车,出了京城往侯家庄进发。
二进侯家庄,徐大人心里也是忐忑难安,他知道他的那几个贴身侍卫根本不是那伙武术班子的对手。那亓总兵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随时出现?他心里没底。上次侯家庄的孟大被当街杀死,没见到杀人凶手。当时他急忙让人保护着白氏和方大人撤出侯家庄回到京城。
再说侯家庄人都得到了银两和惧怕那伙武术班子,要想让他们翻供是很难的。特别是那个里正候方和侯三的家人,里正候方看上去很懂礼节又不多言多语可是个心思重的人,侯三的家人和庄民都看他眼色行事。这次去侯家庄徐大人已经想好了对策,可不知能否管用?
没有秋收侯家庄人还是不忙,还和上回一样很多庄民在街旁树下乘凉聊天,当他们看到官轿和马车进庄都站起来,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都没有围上来,就像怕摊事一样,都站在远处观望。
官轿和马车停在庄上的祠堂前,这时有人飞跑着去给里正报信去了。
徐大人下了官轿,四个贴身侍卫站立两旁,他们的一侧还站着手持刑具的四个衙役,显得威武。白氏下了马车站在一角,她这次回来心里惊惶。
这时里正候方匆忙走来,他看到只有徐大人没有方大人,徐大人身旁还站着七八个壮汉,有四人还手持刑具,他一愣上前跪下道:草民候方叩见徐大人!
徐大人看着候方道:里正请起,本官又来问案,里正还要把庄上的人证唤来!
里正候方爬起来道:好,好,俺这就让人去唤,徐大人稍候。他说完忙让他身后的一个后生去叫人。
这时一个老者打开祠堂大门,里正把徐大人等请进祠堂,不一会儿祠堂院里就来了很多人。徐大人对里正道:本官现在就开始问案,今日要一个一个的问,谁要是说出实情才能走出祠堂!请里正传唤侯三的大哥候富进来!徐大人说完派出两个贴身侍卫守住祠堂大门,只许进不许出。
里正候方听了吃惊,不说出实情走不出祠堂!难道这徐大人在这里要私设公堂?不过他不敢多问,他倒要看看徐大人今日要怎样问案?他只好对外传唤道:传——候富进祠堂!
候富走进来,他看到徐大人端坐在祠堂案桌正方,案桌前分站着四个手持刑具的衙役,四个衙役呜呜还喝着堂威!老大候富虽然有主意,可他还从来没见过这阵势,他慌忙看里正一眼,里正给他一个眼神,他才跪下去。
徐大人一拍桌案喝道:在下候富,本大人问你,你三弟候荣在何府做事?你今日要如实道来,不然休想活着走出祠堂!其实徐大人是吓唬候富,他即使用刑也不敢把人打死。
候富听了有些胆惧,可他有刚才里正的眼神,又有那伙武术班子怕掉脑袋,于是他道:回大人,俺三弟侯三他真是在太师府做事,是太师府的人害死他!
胡说,大胆!本大人再问你,你庄上可来过一伙武术班子?是他们花银子收买恐吓让庄上人都这样说,是吗?
回大人,没有,没有!这都是那该死的孟大和那**造谣,望大人明察!候富说着还扭头看躲在旮旯的白氏一眼。
徐大人一听气坏了,又一拍桌案喝道:大胆候富,事到如今还不讲实话,来人,用刑!
四个衙役急忙上前,手举刑具把候富打翻在地,刑具噼噼啪啪打下去。候富衣衫被打破,疼得在地上翻滚,后来只有嗷嗷叫的份了。
徐大人忙道:停!——候富,本大人再问一遍,侯三到底在何府做事?庄上可曾来过一伙武术班子?讲!
哎呦啊,侯三他……他在太师府做……做事,庄上从……从没来过武术班子。你……你个昏官为什么滥用……私刑?候富被用刑,现在他豁出去了。
徐大人一听骂他昏官更气,喝道:快,大刑伺候!本官今日一定让庄上人都讲实话!他说着看里正一眼,里正正低头想心事。
刑具又落在候富身上,这回噼噼啪啪声响多了,四个衙役打得也用力。候富开始还嚎叫,后来就不声不响了……
一个衙役急忙停下问道:大人,这人可能被打死了,还用行吗?
徐大人急忙摆手叫停,心想怎么可能打死?这几个人手也太重了!他起身走过来一看也是一惊,只见候富衣衫破烂血肉模糊,趴在那里已经没有气息。他以为候富是被打昏过去了,就让衙役往脸上泼凉水,可泼了半天候富还是无声无息,身子也发挺了。
候富真的被打死了!
这时里正候方也站起来,两眼不时地盯向徐大人,意思是你徐大人滥用私刑打死了人,这回你罪过可大了!
徐大人也知道用刑死了人罪过不轻,因为这里不是衙门或刑部,有人上告朝廷他罪责难免。可他历来性情秉正,他要为地穴案死去的人昭雪,特别是巡防营四人!他想一不做二不休,就道:快把候富的死尸抬到一旁,本官要接着问案!——里正候方,传老二侯贵!
里正候方虽然对徐大人不满,但他现在还不敢违拗徐大人,他要看看这案子徐大人还怎么问下去。他对外喊道:传——侯贵!
老二侯贵已经听到祠堂内设刑堂,他大哥被打得嚎叫后来就没声了。他胆小怕事哆嗦着走进来,当他看到大哥血肉模糊的死尸直挺地放在祠堂一角,四个手持刑具的衙役如狼似虎地站在那里,他的魂都吓丢了。他也顾不上看里正一眼就慌忙跪下去。
徐大人一拍桌案喝问道:在下侯贵,你大哥候富不说实情,被本官用刑丧命!你如果不想死还不从实道来!
侯贵一听吓得浑身筛糠,慌忙道:大……大人,千万别……用刑,俺说,俺……俺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