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楚玄曦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木灵不自觉掐紧掌心,她暗暗咬住下唇,大力地要咬出血来。
凭什么……
木灵不甘心,明明她才是太子妃的人选,为何太子总是不看她,而将视线落在那个来历不明,还很有可能是奸细的人身上?
她难受,落寞地垂着眼,站在一旁的丞相见状将她拉的远些。
“爹……”木灵委屈。
丞相拍了拍她的肩,语重心长道:“爹知道你喜欢太子殿下,会尽量在皇上面前帮你说些好话的。”
木灵不依,“爹,我想要肯定,而不是尽量。”
“这……”丞相无奈,看起来太子压根对木灵无意,要他娶木灵也是一件极难之事啊!
“女儿不管,女儿中意的就是太子,一定要嫁给太子。”
丞相道:“爹尚且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是何种意思,灵儿莫急,爹会帮你的。”
木灵喜笑颜开,“好!”
别院内,风宁霜依旧靠着栏杆坐着,婢女三番两次劝说她回到屋内,怕出了什么事自己担待不起。
但风宁霜并不想走,她发现坐在这池边利于想一些平常不想去想的事情,索性靠着栏杆,慢慢想清楚。
从北苍来到东墨已有好久,当初来时的目的她一直谨记着,从来都不曾忘记,只是总是有那样跳跃的梦,让她坚定的心动摇了。
她想要借助东墨太子,扳倒北苍的皇宫,如果成功,便能让轩辕裕也试一试流浪的滋味,如果失败,最多也是一死。可是假如成功了,北苍就等于亡了国,必定被东墨纳入羽翼下,那这样的话,君清夜,还有白黎宣要怎么办呢?
她并不想针对他们,可是那计划一旦开始实施,便没有停下来的可能,趁着现在还未开始,她必须要想清楚。
再过不久,计划就可以开始了,在这东墨,在这里,她并不认识君清夜,和白黎宣也只有过那从张府逃跑时的一面之缘,谈不上交情,她完全可以放开手去做。
只是犹豫在那梦境,她和君清夜不是陌生,相反应该是最熟悉的彼此,但现在她却要害他。
她做不到!
“啊……”风宁霜抓紧衣角,为何会有这样烦心的事情,她紧紧咬住下唇,眸色黯淡。
为何给她两边的记忆,为何她会穿梭在两边,为何她会不停做梦?
这些都像是未解之谜一样,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那一天开始,便堕入了一个这样的循环。
什么时候才是结束?
她不知道。
“霜小姐,回屋去吧!”婢女站在一旁光着急,身为奴婢又不能干预主子的想法,要不然她真想直接将小姐拉回房中。
风宁霜看向婢女,双眼变得朦胧,她轻轻说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婢女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自然往前走了几步。
“霜小姐,您说什么?”
风宁霜已然回过神,她摇摇头,转眸想继续发呆却看见了别院门口一个身影的踏入。
婢女顺着风宁霜的视线看过去,面露忧色,太子殿下来了,见霜小姐在外头吹风,她会不会被惩罚?
楚玄曦大步往卧房走,却意外看见她靠着栏杆直直看着他,他见她穿的单薄,狠狠地皱了皱眉。
“刚醒就在外头吹风?”楚玄曦快步过去站在她面前,想拉她起来,没想到一碰她手就冰凉的可以,他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回屋。”楚玄曦一把将她拉起,风宁霜乖乖地配合,她抬眸看他愠怒的神色,扁了扁嘴没说什么。
回了屋子,楚玄曦立刻安排婢女去熬姜汤,自己在柜中拿了床被褥出来,给瑟瑟发抖的她盖上。
方才没觉得,怎么一回屋就这么冷?风宁霜牙关打架,暗恼。
一床被褥盖上,楚玄曦给她仔细掩好,在床沿坐下。
“刚醒就乖乖在屋中躺着,做什么去外头吹凉风,嫌自己没有生病?”
楚玄曦不悦,低声斥责。
之前让给她看时,便发现什么病都没有,楚玄曦也只能以为是没休息好,想着她醒了再让她多歇息一会儿的,没想到她倒好,直接跑了出去。
“屋里闷。”她轻声辩解,被楚玄曦瞪了眼后就不再说话。
两人静坐了会儿,很快姜汤就盛了上来,风宁霜端着碗,一边吹凉一边小口小口喝着。
楚玄曦默默坐着,看她乖乖地喝姜汤,听话的模样让他心中微暖,他想起了方才在御花园的事,眉头微皱。
其实趁着那时间去太后身侧也是别有用意,他大概猜到了他们在说些什么,有些故意地想要打断他们。
楚玄曦知道皇帝和皇后有意撮合他和木灵,但自己却无那份心,不说他并无立太子妃的意愿,就算有,也不会是木灵。
视线一滑,他看向她,姜汤已经喝完,楚玄曦伸手拿了碗,放至桌案边。
她又重新躺回去,喝了姜汤后全身都暖暖的,盖了两床被褥身上已经开始冒汗,她伸手想扯开上面那床。
“别动。”楚玄曦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将被褥掩的更好了些,她大眼瞪他。
楚玄曦嘴角微勾,眼神暖下来,“一会儿再给你拿了,嗯?”
她抿抿唇,同意。
气氛沉默了会儿,楚玄曦想起还有件事需要和她说。
“宁霜,”他看她,淡淡说道:“过些日子是太后的寿辰,今年一定会比往年办的还要隆重,届时众多千金小姐都会准备一些表演,献给太后。”
她听着。
“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参加,好好准备一个表演。”
她毕竟在醉墨馆呆过,舞蹈肯定是不成问题,楚玄曦只想让她在太后面前也表演一个,最好能给太后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不得不说,楚玄曦的确有私心在内。
太后寿辰?风宁霜怔了怔,下意识就不想参加,可是她看向楚玄曦期待的眼睛,又狠不下心拒绝。
或许参加一下太后寿辰也无碍,她这样想着,颔了颔首。
见她答应,楚玄曦自是高兴,他为她掖了掖被角,“再睡会儿?”
风宁霜并不困,但还是合眼养神。
楚玄曦微微扬唇,默默起身将桌案上的汤碗端走,轻轻合上了门。
陪着太后在宫中看了一上午的戏,木灵在宫中用了午膳后才回了丞相府。一进府,木灵便直奔木夫人的卧房,将早上的事事无巨细地和木夫人说。
木夫人仔细听完,大感惊讶,“你直接问她了?”
木灵点头。
木夫人哎哟一声,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是无奈,这不明显打草惊蛇嘛!
“你怎么可以直接问呢,最起码也要婉转些。”
木灵沉默,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你说说,如果你是个贼,别人问你是不是贼,你会直接承认吗?”
她想也不想就摇头,“当然不会。”她又不是傻子,明摆着告诉别人。
“那你想想,你这么直接问她,就算她是奸细又如何?怎会承认,和问她是不是贼有何等区别?”
木灵噎住,竟说不上话来。
“什么奸细?”这时,木丞相正好来了木夫人的院子,偏巧就听见了奸细这两个字,面对两人尴尬的神色,他又问了遍。
“没什么啦,爹。”木灵摆了摆手。
木丞相挑眉,低沉的声音满是威严,他负手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盯着木灵看了会儿,说道:“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
木灵被盯得手心出汗,索性将事情统统倒出,反正她并不认为这是假的。
怎知木丞相听完没有先赞同自己,反而将她一顿骂。
“胡来!”木丞相瞪着木灵,“真是胡来!”
“爹……”木灵不甘地叫道,上前几步挽住木丞相的手臂,撒娇道:“女儿不过是想知道宁霜究竟是不是奸细,可能做法欠妥,但是心还是好的啊!”
木丞相冷哼一声,“你也知道做法欠妥?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就算你想知道,如此直接问哪个傻子会承认?”
这似乎在骂自己是傻子,木灵煞白了脸,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奸细,被你这么一问也打草惊蛇了,你为何如此沉不住气,偏偏要凑上去暴露?”
木夫人听不下去,上前来劝慰道:“好了好了,灵儿还小,哪里懂那么多?她也知道错了,就不要怪罪了。”
木丞相眸色沉下,反倒更为生气,“如今已戳破,你又并无证据,再者太子护着她,你要拿什么去揭穿她?就算揭穿,可有人会信?”
木灵和木夫人愣在原地,接不上话。
平静了会儿,木丞相转了话题,淡淡说道:“过些日子是太后的寿辰,仔细着点准备,这是你的机会,可明白?”
木灵回神,连忙点头,“爹,女儿会好好准备的。”
木丞相嗯了声,也不等旁人说话,径自挥袖便离开。
太后的寿辰是件大事,风宁霜想了想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艺,只好投机取巧,将之前学过的琴和舞结合起来。
向婢女要了把七弦琴,成色很好,音色极美,风宁霜很是喜欢,她试着将琴搬起来,融合进自编舞蹈中。
一开始根本没法跳起来,慢慢熟悉后便可以尝试跟上调子,风宁霜只在屋中试,足足练了一个下午,才慢慢好起来。
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风宁霜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