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风府门口,轩辕裕没有送下来,挥了挥手马车便离开,风宁霜往里走去。
今日王府里很是安静,风宁意和风宁雅被马蜂蛰了大概还不敢出门,风宁霜一路往自己的院中走。
盼夏似乎不在,风宁霜四下看了看,推开房门。
屋内光线较暗,风宁霜一进去便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她敏感的知道有人在她屋内!
眯眼一看,来人背对着她负手站在窗前,她呼吸一滞,警惕着的心松了下来,她知晓了来人是谁。
果然,那人回过身来,慢慢朝她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来了?”她看着他的眼睛,结结巴巴地问。
君清夜没有回答,黑眸静静地凝视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喜欢太子?”
风宁霜怔了怔,皱眉。
“不喜欢。”
“那你和他一起游湖?”
她摇头,奇怪,“我只为了江心素。”
原来船舱内还有人,君清夜似乎可以猜到当时发生的事,怪不得当时太子全身湿透,敢情是为救美人。
“你呢?”半晌沉默,风宁霜抬眼望他,他一个人游湖吗?
“嗯,一个人。”他淡淡答道。
气氛又一次沉默下来,君清夜静默地看她,忽的想起那时轩辕裕的手臂搭在她的腰间,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往那里看去。
越是盯着,越觉心中苦闷,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她腰上,将风宁霜吓了一跳。
“他的手方才这样搭在你腰上,难受吗?”他的身子靠近了她些,话像是在她耳边响起。
风宁霜怔住,大眼直直看向他,那里的深邃将她吸住,她轻轻答道:“很难受。”
闻言,君清夜微微一笑,她不喜欢太子这样碰她,这样的认知让他十分开心。
他悄然上前一步,在自己也未察觉到时靠她更近,他的心跳清晰的在她耳边响着,风宁霜竟如定住一般无法动弹。
他离她极近,手掌还熨帖在她的腰间,从侧面看就像是将她纳在怀中,君清夜微俯下身,声线低哑而诱惑,“那我呢?我这样碰你,你难受吗?”
难受吗?风宁霜被他的声音诱惑,大脑胡乱地想着。他的掌心很温暖,贴在她的腰后,竟有种奇异的感觉。
君清夜静静等着,神思飞出,待他回过神来时,外头已经传来盼夏恭敬的声音,他快速环顾四周,身形一闪便躲在了床侧的帘后,厚密的帐幔正好将他高大的身子挡住。
风宁霜拉回心神,视线悄悄望向他藏身的地方,脸色晕红。
“三妹啊,二姐来看看你。”门口响起二姐的声音,风宁霜整了整思绪,拉开门。
风宁雅看起来还是如往常般,看来并没有被马蜂蛰的太狠,她让婢女在门口等着,娇笑着踏入屋内,极是自觉地在桌案前坐下。
风宁霜合上门,视线悄悄地往帘后瞟了瞟,要是被二姐发现她的屋子里藏着男人,大概这风府就要被掀翻天了。
“三妹啊,你这屋怎么……”二姐环顾四周,不自觉地发出嫌恶的声音,“怎么都不装饰一下,看起来真是寒酸。”
风宁霜没有说话,她看了眼屋内极为简单的布置,心中觉得挺好。
“怎么不让爹给你些东西,连个花瓶也没有,看起来可真是……”风宁雅说不下去,见风宁霜似乎毫无感觉,只好讪讪地换了个话题,“三妹啊,你知不知道大姐被马蜂蛰了?”
风宁雅紧紧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惜风宁霜依旧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已经知晓了,大姐还好吗?”
风宁雅摇头,“大姐被咬的比较惨,不过多是身上,她当时将脸捂在了婢女的宽袖里,护住了脸,要是毁容了,哎哟……”
风宁霜听着觉得有点不对,二姐这口气似乎很希望大姐毁容……
“也不知道是谁捅了那马蜂窝,可真是让人记恨,要是让我查出来,保管我放一百只马蜂咬死她。”
风宁霜附和着,心中偷偷笑开了花,“嗯,二姐说的是。”
风宁雅抱怨了一会儿,倒是才想起来正事,她从袖间拿出一个包的极好的布袋,布袋上绣着精美的花,看起来极是美丽。
“三妹啊,二姐这次来是要给你个好东西,”风宁雅纤指握着布袋,将布袋凑近了她,“看这香囊,香吧?可是城西那郑姑娘亲手缝制的呢,爹说让我们三姐妹一人一个,大姐来不了,所以就托我把这个给你。”
风宁霜接过,微微一笑,“那便谢谢爹和二姐一番美意了。”
“哪里哪里?”风宁雅摆着手,“可要随身带着啊,要是让爹见到你未佩戴,仔细爹说你。”
风宁霜点头答应。
赠了香囊后,风宁雅又扯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好一会儿后才肯离去。风宁霜合上屋门,方转过身君清夜就从帘后走出来。
一见他便想起方才之事,一阵尴尬,风宁霜轻轻咳了声,未主动开口。
君清夜缓缓走过来,伸手从她指间拿过那只香囊,凑到鼻间闻了闻,皱了皱眉。他又走到桌案边将那香炉盖掀开,凑近闻了闻。
“怎么了?”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不自觉地走至他身侧,抬首问道。
君清夜将那香囊拿远了些,认真地问她:“你平常有熏香炉的习惯吗?”
风宁霜摇了摇头,她一向不喜欢屋中带有太过浓重的熏香,偏偏香炉味重。
君清夜似乎松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讥诮,他轻声给她解释,“这香囊里装的是绫罗鸢的花粉,所以才如此香,若是单用,时间久些会形成慢性毒素,一点点侵蚀脑子,最终变成傻子。”
他目光一转,视线落在桌案上的香炉,“这香炉里的熏香,若是点了,和这绫罗鸢花粉一混合,便成了毒素,不过多久便会突然全身抽搐,昏迷十日后七窍流血死去而不自知。”
也便是杀人于无形!
风宁霜被这香囊吓了一跳,再也不愿去碰它一下,索性给了君清夜。
“没想到大姐和二姐如此狠,借着爹的名义来害我,若是我有点熏炉的习惯,那不就正好从了她们的意?”
君清夜嗯了声,忽的笑了笑,声音温柔,“所以你幸好没有这习惯。”
风宁霜抿紧薄唇,心中想着幸好有他在,否则她即使不要这香囊,也会在无形间被害惨。
君清夜盯着手中的香囊,心中感慨着今日的幸运,他沉默了很久,忽的侧首问道:“想不想给她们一个教训?”
嗯?风宁霜错愕看去,半晌才点头,“想。”
君清夜微微一笑。等到入夜,他们便行动,这次又会有好戏看了。
等到夜间,风宁霜和盼夏在院中用了晚膳,她想着屋内还有个人,于是留了几个馒头。
用完膳后盼夏烧了热水,风宁霜却不敢让她进屋,只好让她先自己用。
推开屋门,风宁霜点亮火烛,黑暗的屋内一下子亮了起来,他正站在窗边,一双黑眸凝视她,风宁霜莫名红了脸。
“我……给你留了几个馒头,你要吗?”
见他不说话,风宁霜也意识到自己给堂堂王爷吃馒头似乎不太好,可是却只能给他拿这个。
她不好意思地从袖子间拿出几个蒸的软软的,白白的馒头,还冒着些热气。
君清夜缄默,心底的某根弦被触动,他大步向她走去,接过她手上的馒头,大口大口吃下去。
风宁霜见他吃了也是开心,她走到桌案前倒了杯茶,递到他手边。
“要茶吗?”她轻声问他。
茶水是冷的,但君清夜却觉得无比温暖,他很快就吃完了她留给她的几个馒头。
“现在走吗?”
风宁霜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这时二姐应该在沐浴,此时去是最好时机,她点点头。
“从窗子走。”
风宁霜不会轻功,君清夜便揽着她的腰在屋顶几番跳跃,落在了二姐的屋顶上。两人脚步极轻,小心翼翼地趴下,掀开了一块砖。
屋子内是暗的,君清夜定睛看了会儿,确定屋内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我下去,在这里等我。”
风宁霜轻声说好。
他身手极好,悄悄地从屋顶下去,未惊动任何一人。风宁霜趴在屋顶,将砖块盖了回去。
君清夜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重新回来,他重新趴在她身边,为防她掉下去,他伸出长臂揽着她的腰。
由于靠的近,呼吸几乎近在咫尺,风宁霜不敢侧首,默默地将方才的砖块移开一点,秉着呼吸等待风宁雅进屋。
没等一会儿,屋内就亮了起来,风宁雅穿着寝衣走进来,点燃了桌案上的熏炉。
风宁霜正认真看着,忽的一只大手伸过来将她口鼻捂住,她惊了下看过去,见君清夜朝她摇头,心中明了怎么回事。
她伸手将自己口鼻捂住,君清夜收回了手捂住自己的,对视间暧昧流转,这时下方传来声音,两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吸引了过去。
是让婢女下去,风宁雅躺上了床,连帐幔都未放下,直接就盖上了被褥。
见计划已经成功,再看下去也无乐趣,君清夜揽着她从屋顶起身,悄悄回了自己院中。
依旧是从窗子进去,还和离去时一样,看起来盼夏没有发现她离开,风宁霜松了口气。
“明日晨时,大概就能听到消息。”他估摸着药性,一次性放了那么多,定会发作的比往常要来的快些。
风宁霜颔首。
“那我走了,”天色已深,君清夜不会打扰她休息,“今夜别去后山,休息吧!”
“好!”风宁霜答应,想了会又说道,“小心些。”
他深深凝视她一眼,忽的上前一步,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微阖的眼上,温柔又不唐突,“晚安。”
他从窗子离开,身形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接下来的沐浴换衣,乃至躺到床上,风宁霜都在怔愣中度过,她伸手扯开被褥盖好,合眼前手指轻触那块位置。
平静的心被他打乱,风宁霜不敢再往下想,硬逼着自己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