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练刺槐进了门,看着那座上的女子,竟然沉默了一阵。
暗夜月暗听他不语,便是叹气道:“渊主他没有来?难道他肯来不见我,那若是你们渊主见见我都不肯那我又何必囚着我?不如放我走罢。”
“小暗,我没有不见你。”从练刺槐身后,云袍男子跨进了偏殿里。
女子止了声,却是偏着头声音清冷道:“小暗是谁?”
女子叹气又接着道:“渊主可是唤错了人,我虽为暗夜家主,可如今天下人皆知,上代暗夜家主暗夜月暗,是死了。是作为姜阳国大殿下的妃子死的。所以,我并非那个愚蠢的女人。
主可是要记好了,我虽是暗夜家主,可我名唤绝昔。绝不是那个劳什子的暗夜月暗。”
“暗夜绝昔吗?”男子低低的念了念这个名字,又是道:“那是在下唐突了,绝昔。”
两个字不轻不重的敲在她的上,让暗夜月暗没有办法回答她,仿佛她的利剑刺进了一堆棉花里让她无从下手。
暗夜绝昔,是她同白修商量过的,接管暗夜家,暗夜月暗必须得死了,而她要想继续将这戏唱下去,必须换了身份,换了名。
所以,如今的暗夜家主,虽依旧是一个女子,却是名唤绝昔。而同时,白修也是修书一封,以通知各分坛。
暗夜绝昔。
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是听说暗夜家有这件事,莫名其妙以白修妹妹的身份出现的暗夜绝昔。他曾经去调查过。却是一无所获。甚至手下回来的人连那个暗夜绝昔的面也没有见过。
而天下人都是道,那薄命的暗夜家主嫁到冷月国,却是那样悲惨收场,然后暗夜家一直亦是愤愤不平,所以新家主,将名亦是刻意改成了绝昔。
可谁又知,有时候,是人们自己想复杂了。
暗夜月暗叹了口气,淡淡道:“不知渊主要留我到何时?”
“绝昔那样想走?你待离开此地又要去何处?”
“这样无关渊主的事,你放我走便是。”女子淡淡道。
“你眼睛尚未恢复,我放你走你又能去哪里?”男人声音低沉。
“这样不管渊主的事,放了我便是。”
女子侧头又是重复了一遍,虽是看不见,却是将头侧向了那声音的反方向。
“哦?放了你,你要带着我儿子去哪里?他需要他的父君。”男子声音平淡,却是一针见血,让暗夜月暗骤的一怔。
对了,阿宁在他手里,她的阿宁。
“你……你把他,还给我。”女子似小声的呢喃了一句,却是没有说出来,可是即便这样男子却是听懂了。
暗夜月暗顿时感觉到了无力感,他实际上说的不错,阿宁也是他的儿子,她带阿宁能去哪里?而且,阿宁需要一个父君。她更是明白,她的童年不只一次问过她的母亲暗夜曲,她的父亲在哪里,可是暗夜曲却每每都只是告诉她:“孩子,你不需要父亲。”
她没有体会过的,她不能同时剥夺阿宁的。
终于,女子紧紧攥住的手,无力的松开,她扯了扯没有血色的唇角,道:“姜若,我没有感受过父爱,所以我最清楚那种滋味,因此我不希望阿宁感受不到。我不恨你,却是跨不过以前的那一道坎,所以,你可以是阿宁的父君,可是我们两个永远不会在关系。”
听到这一番话,男子却是勾起了唇,眼中的目光依旧温和:“绝昔,再给我和我们一次机会。”
只是,暗夜月暗并没有再回答他。
良久之后,一个侍从进来禀报了几句,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后便是离开了。
独留暗夜月暗一人做在软榻上,默默无言。
门应声而关,同时,两行素泪随之而下,却是消失于女子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