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钗儿是谁。
短短五个字,却是将男子的身形生生定住,男子回过神,淡淡笑道:“云钗儿自然是云星国的公主。”
“姜若你可知云钗儿曾经嫁给了哪一国的殿下?”女子微微闭目,良久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
一霎那间,一向从容不迫的男子,变了脸色。他的指尖僵住,微微想要抬手,却似也发现没了自如。
凝若看着向他问话的暗夜月暗,微移了几步想要走近她。而暗夜月暗却是亦向后退了几步,一双瞳色如血让凝若在黑夜里都看的分明:“姜若,不要再靠近我了。”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这落水涧如此寒冷,仿佛是雪山融雪时候的温度,而这云星国虽不处极北之地,却也如此寒冷,这样的温度,也只有千里之外的姜阳国可以媲美了罢。
凝若没有再说话而是薄唇紧闭,锁了眉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没有人看得懂他此时眼中的意味。
“绝昔姐姐,回宫在说吧。”云瑶公主看着二人皆是不语,笑了笑甚是好心的道。而凝小溪听了这番话嘲讽的看了那云瑶公主一眼,涂了蔻丹的指甲在发尾理着。
“不用回宫了,云瑶公主,姜阳的太子殿下是你的,你安心做他的太子妃便好了。”
“小暗,你什么意思。”一直沉默的男子终于开口淡淡低问道。
“姜若你我这么多个日夜朝夕相对,你可是有半点的不安?”女子笑了:“我若是你,在冷月之时便回早早闭开,你为何又偏生要来招惹我?月寒剑的剑刃入体的滋味,你可是体会够了?”
这一段话,让旁人着实是摸不着头脑,却是让凝小溪,棋乃至云瑶公主都懂了个七八分。
女子抚了自己的小腹自嘲的笑了笑又道:“我自己也倒是自作孽不可活,有了阿宁的事怪不得你,只是……”
暗夜月暗顿了顿,似乎是微微平息了自己的感情,又一字一句却是字字如刀的道:“只是,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阿宁有个哥哥,他也叫阿宁,早便是在几年前他父君大婚那一天亲自派人来舍了他呢?”
暗夜月暗目光清明,瞳色如血,就那样凝视着对面的男子,脸上的表情再也找不出以前的半分温暖。她终是道:“当年我们就没了缘分,我曾经那样恨过你。”
她失了三年的记忆,现在终于都一一明了,在那方石室之中,她最终还是应了自己同凝小溪说的那句话:不过是希望不要让自己活的太糊涂。
因为没有想起最惨痛的那三年,所以,她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可以任由凝若在她的空白记忆里精装粉饰。可是,时间会变,在精致的粉饰也会脱落。
就好比三年前,姜若娶云钗儿为侧室一样,当时,她是忍了,她只是道他大业未成,稳固皇权须得靠皇权方可。彼时的她,不过是江湖中暗夜家偏爱的大小姐罢了,既无无上皇权,绝情门也不过方是依附暗夜家在江湖中崭露头角。
最重要的是,那时她涉世未深,凝家的三公子是她的爱人,但她也从未想过他便是那天下皆知的姜阳三殿下。
那一天,是所有命运的转折点,他终是迎亲过门,新娘却非也怀胎三月的她。她知晓他是在意他的,她无所谓名分,所以即便心中有几分怨却对他依旧坚信不疑。姜阳国离冷月太远,她也不愿千里迢迢观爱人的成婚之礼,所以,她说,她在冷月等他。那时,她记得,他温柔的笑了笑,指了指院中开的繁盛的桃花道:“带桃花落尽,便是我归日。”
他以花期为约,她便是信了,可是兜兜转转她等来的不过是一碗堕胎的毒。
那一碗药的色泽她至今还记得,深棕色让人看不到底的深,苦也是让人忘不了的苦。
“那才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姜若。”
那一日,在云星皇宫,她同云朵儿去了那殿中之时,瞧见那云钗儿容貌的那一瞬便是有了几丝莫名的恨意,而且,熟悉的很。那时她疑惑,当对上那云钗儿的双眼之时,她便是更疑惑了,她清晰的从里面读出了那个女子对她的相识。
也便是从刻起,她心中有了疑惑的种子,而后来,更让她想不到的是在为云钗儿把脉之时,她手中紧紧攥住的那一缕白狐裘毛。
那样色泽的白狐裘她只见过一个人有过,一个人穿过。
谁知道在那殿外她是怎样放手让那一缕白狐裘毛飘散消失在白雪皑皑的雪地中的。她本是希望就那样罢。却又是听闻了凝若对那一方沉檀龙麝的执着,她终于知道有些事不是去刻意回避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的。
而男子闭目似乎想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气道:“就算知道了这些,你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