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息迟下来的时候,曲莘烟已经一个人默默玩了好久,她目视他进了浴室,很快再出来后,才走过去。
“饿了吗?”顺势牵过她的手,拿走了她的包,他随意地问道。
曲莘烟摸摸肚子,其实还好,她刚才有吃过几块小饼干。
回到家,吃了饭,因着时间还挺早,两人还特意去附近的公园溜达了一圈,才回家各自洗澡。她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应息迟已经靠在床头看书,听见有声音过来,抬眸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她乖乖地跑过去。
如同往常一样,他喜欢让她坐在他的腿上,先是拿了毛巾给她半擦干头发里的水分,再用吹风机轻轻吹。
吹风机里吹来的风很温暖,一下一下在头顶盘旋,她玩着他睡衣上的扣子,忽然那嘈杂声音便停下,他倾身从柜子里拿东西。
“这个给你,”是一张票,“到时候凭票入场。”
她哦了声,跳下去跑到包边好好放进包里,然后跑回来。
他练了一天,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因此搂了她进怀里,关了床头灯躺下来。
夜色苍茫,唯有一盏月光从窗口洒进,在被子上投下一片光亮,他抱了她一会儿,察觉到她已经闭了眼有困意,手放在她背后轻拍。
“晚安。”
正式比赛的时候,应息迟和队友早就提前入场准备,倒是曲莘烟在家里磨了会儿,才出发。
尚未到达场地,就已经听见那令人热血沸腾的音乐,她吸了吸鼻子,抖走那些凉意,加快脚步朝门口而去。
“小心!”刚到一个转弯,就听见那头有自行车的铃声传来,她愣了一秒,加快的步子想要收住,不料还是被来往的自行车撞了个正着,手中松松挽着的包还不幸飞了出去,落在自己看不见的死角。
“对不起对不起……”骑自行车的人赶忙下车扶她起来,上下打量一圈确定她没有外伤才放松地吐了口气。
“没事吧?”是个年轻的男孩,大概是赶时间,又是转弯口,不防之下就撞了人,“我不是故意的……”
曲莘烟摇摇头,比起膝盖磨到的一下疼,她更在意的是自己飞出去的包,当下也没多说话,绕过男孩去拐角将自己的包捡起。
本来拉链就没怎么拉好,这下倒好,大部分东西都飞了出来,她赶紧蹲下捡起,塞进包里。
“对不起啊……”年轻男孩的声音又从后头传来,挠着头发很抱歉,“有没有少什么东西,你赶紧看看。”
她自是摇头,方才捡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了,当下看了眼时间,也不敢再多过逗留。
她还需要早点进去。
在门口排了队,曲莘烟提前一些将票握在指间,应息迟给她的是前排的票,能很清楚地看见他所在的场地。
“您好,请出示票。”
站在门口检票的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子,礼貌且温和地提示着每一个人,当拿到下一张票时,她皱了皱眉。
“您好小姐,您这张票是无效的。”
曲莘烟正在玩手机,闻言也是一懵。
年轻姑娘抱歉地指了指票上:“小姐,这里应该有大赛组委会的盖章,您这张没有。”
曲莘烟接过票仔细看起来,当视线逡巡过每一个字,她发现并不只是没有盖章,连场票的位置都变了。
变成倒数几排。
她立刻便确定这票不是自己的,然而在包里翻了半天也没看见那张应该属于自己的票,奇怪地皱了眉,她站到旁边先给下一个人让路,再次再翻了个遍。
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小声嘀咕,曲莘烟明明记得这票是自己亲手放进包里的,出门的时候还看过一遍,对于位置早就烂熟于心,怎么也不可能错,再者,应息迟给她的票,怎么可能没有盖章。
所以……她忽然想起了方才被撞到,当时松垮的包又被撞出去过,因为匆忙,她也没仔细看。
所以就是那时候票掉出来被人换掉了?
场地里有监控,但场地外并没有,因为究竟方才拐角发生了什么她也无法得知,回头也没见着刚才那个男孩,她无奈,只能去问能不能现场买票。
但得到的结果是不能,售票处的人告诉她本次比赛全部采用预售票,现场是不能购买!
怎么会这么倒霉?
期间,她摸出手机看时间,几次想给应息迟打电话,眼见着离比赛时间愈来愈近,她却迟迟没有按下通话键。
她知道他肯定在准备,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打扰他,想着是不是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但此刻思绪烦躁,不但理不清楚还更是乱,她着急地跺了跺脚。
“怎么了?”
岳宜走过来,疑惑地看了曲莘烟好几眼,停住脚步:“比赛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进去吗?”
曲莘烟凉凉瞟她一眼,说实话不想理她,继续忙着想办法。
岳宜也不急,聪明地去拉了工作人员问,问完后又施施然回来,微微一笑:“票怎么会有错呢?你赶紧仔细想想,是不是跟别人换过了,还是……”
“你可以闭嘴吗?”本来就很着急,听着这实在不怎么悦耳的声音,更是烦不胜烦,她直接一眼斜过去,成功地阻止了岳宜更多话。
顿了半晌,岳宜冷冷一笑:“那你慢慢找一下,我先进去了。”
话落,也不回头,兀自就走去,只是那嘴角的冷笑和得意,扬起便不再落下。
“小姐,您还没找到吗?”检票已经差不多结束,那年轻女孩空闲下来,轻声问道。
曲莘烟摇头。她倒是也想找到啊!
还有十分钟热身时间。
因为运动,全身的血液都是沸腾的,他正揉着脚踝,沉静的视线已经不止一次落在本该有人此刻却空缺的位置上,剑眉久久拧着不散。
骆闵凑过来,正好顺着应息迟的视线望去,他是知道这位置坐的谁的,现下也惊讶叫出声来。
“咦,大嫂怎么还没来?”平常她都是早到的,怎么今天都快开始了还没来,总不会是睡过头了?
应息迟用力抿着唇,搭在身侧的手指突然掐紧,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
察觉到他的意图,骆闵赶忙拦身在他面前,瞪大了一双眼:“老大,比赛马上开始了,你这时候要出去?”
他嗯了声,脚步不减。
但骆闵怎么敢放他离开,好说歹说才把他按住,指指门口:“你等着,我现在马上去门口看看。”
说完一溜烟就跑远了,完全不给应息迟点头的机会。他伫立在原地,忽的抬手紧紧按了按眉心。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没来?
没过一分钟,骆闵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老大,大嫂的票出了问题,好像被人掉包了。”
那道剑眉瞬间便拧起,当下也不管比赛是否要开始,大步就朝外走去。
离比赛只剩五分钟,他脚步极快到了场外,身后还跟着小跟班骆闵,视线才扫了半圈,就看见抛弃她独自走来的岳宜,嘴角略带的得意笑容让他沉下脸。
“怎么回事?”
岳宜刚想进门,闻言愣了一秒想回答,却见人家的眼神根本不是落在自己身上,问题也不是朝着自己,当下暗自凶狠了眼神。
“票不对……”她弱弱道。
应息迟抬手牵住她,闻言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票,本来是留给一个队友,但那人临时来不了,正好。
“进去再说。”
她乖乖跟进去。
路过岳宜身边时,他余光冷冷瞟了她一眼,那瞬间的冷冻让她心骤降到冰点,气都喘不过来。
应息迟最近只参加单车的比赛,因此获得冠军毫不意外,席深总是要和他争的,偏偏每次都只能屈居第二。
比赛结束时,应息迟换了衣服就要带她离开,但席深的突然出现很显然又断了他的脚步。
两人离得近,声音又刻意压低,除了应息迟,无人能听见。
“你敢和我打个赌吗?”他幽冷的视线在曲莘烟身上一圈而过,“赌注是她。”
如果他输了,就把她让给他!
席深本以为像应息迟这种骨子里也是有傲气和血性的人,即使不会同意他的提议,也会变个方式,但他很显然低估了自己对他的了解。
“恕不奉陪!”同样低了声线,沉沉冷冷犹如一口古井,“她不是赌注。”
应息迟话落,头也不回地牵着她离开。
安顿好她,应息迟绕过车前准备上车,怎知一只纤细的手按住了车门,手指一根根扣紧不肯松开。
“我们能不能谈谈?”
岳宜知道他肯定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把戏,虽然心中不甘,但还是想要和他单独说话,她以为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现在变不了爱情,也不会让他翻脸。
应息迟冷眼,眼光瞟了眼车内,背靠着缄默几秒,才冷声道:“岳宜,我一直觉得你能留在队里是对我们的帮助,但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考虑,如果你还不停止,我不会再留你。”
闻言,岳宜瞬间瞪大双眼。
这几年,每次岳宜要被父母叫回去做医生时,是他在背后帮她,留了她一次又一次。岳宜不敢相信,如果他都不再帮她,她还能不能继续留着。
“息迟,我……”
她想解释,奈何他不停,顾自关了门就扬长远去。车影几秒就消失,她狠狠地咬了下唇,冒出血来都不自知。
回到家正好是饭点,曲莘烟准备了蛋包饭,放置在盘里时,还特意用番茄酱浇了一个英文的第一在上面。
“吃的什么?很香。”正想拍个照,就有一双手臂从后缠绕过来,暖暖地贴住了她的背后,不留一丝缝隙,他探头看了眼,眸子里止不住的笑意。
“给我的?”
她没好意思直接承认,端起盘子切了一点放进他嘴里,仰头正好能看见他咀嚼时的下巴线条,心口忍不住一点点柔软下来,忘记那些不愉快,声音轻轻,揉入了所有的温柔。
“嗯,奖励给我的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