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理解吗？”布莱恩抬了抬眼，似是有些自嘲，“我母亲她……把我身上的守护之命……转嫁了……”
海蒂瞪大双眼死死地看着他。
“不明白吗？她……把这一份，本该落到我身上的使命，强行转嫁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那你……”
“作为代价……我失去了与生俱来的绝大部分力量……只余下些许自保的能力……而身为血族的绝大多数的力量，都转移到了我母亲身上……”
布莱恩看看海蒂，突然笑笑说：“不然……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神选一族’就只有这么一点本事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王国也不会那么费劲力气地想要用姻亲永远地与巴瑟一族结盟了……”
海蒂却没有笑。只是正视着布莱恩的眼睛，问道：“那你呢？……失去了力量，你后悔吗？……”
布莱恩别过脸去，淡笑着似是不经意道：“如果说……拥有力量就必须变成别人眼中的异类的话，那么没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
他继续笑笑，道：“经过那么多年和皇族的联姻，巴瑟一族的血脉已经越发稀薄了……也越发难以控制那力量……”
海蒂点点头，不说话了。
如果说，布莱恩之前那种惊人的速度和力度，竟然只是“仅够自保”的力量的话……那巴瑟一族真正的实力，该有多么可怕啊……她实在是难以想象……
“那……我们进城堡的那一天，你到莉娜的房间……”
海蒂看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
布莱恩毫不介意地对上她的双眼，有些自嘲：“自然是想暗中把抽中‘鬼牌’的人给送出去了……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你……对不起！”
海蒂低下头，有些难过。没想到，她们都误会他了……竟然还……
她伸手抚上自己颈间的坠链，一遍又一遍。
“那……还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海蒂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为什么选我？”
布莱恩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狠狠地撞击，俱都别过头去。
“什……什么？”
布莱恩难得地有些语无伦次。
“伊势特鲁堡的那么多侍女中，为什么独独选了我？”海蒂一把抓住布莱恩的手，强迫他回头正视自己，“这条坠链，是伊势特鲁堡的信物吧，为什么会选择交到我的手上？”
布莱恩有些微微发怔：“啊……这个啊……你进入城堡的第二日，发生过些什么还记得吗？”
“发生过……”
海蒂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的，没错，进入伊势特鲁堡的第二天，她拿到打扫城堡西侧二楼观景平台和西侧尖塔的任务，随后，她在观景平台上，单筒望远镜背后的注视中，看到了那一对细小的猩红血瞳……于是就赶紧一路飞奔到了西侧尖塔……
西侧尖塔……西侧尖塔……西侧尖塔……
她只觉得自己隐隐约约中抓住了些什么，可是细细想来，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那天，你一路狂奔，直上我的房间……”
布莱恩看她迷茫，不由出声替她解释。
“那个时候，我化作原形，并不想出现在人前……可是，我的体质，注定了不能在阳光下呆太久……要赶紧回到房间……”
“啊！是！是了！我想起来了！”
海蒂接口道，“那天，我听闻身后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可是转身去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找到了……”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纯银坠链微微闪着光芒，“难道说……”
“没错！”布莱恩重重点头，“我为了不让你发现，便躲到了窗帘背后，只是不小心将坠链掉落在地……而你，就在此时，将它捡起……”
海蒂突然忆起，确实是这样，自己那日将坠链捡起，手指不小心划上蝙蝠图腾的利齿，还因此见了血。
“就因为这样？”海蒂猛地回头，有些难以置信。
布莱恩点点头，沉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融合了血族鲜血的人……是血族……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必须要守护的人……这就是‘血之盟誓’的契约啊！”
“血之……盟誓……”海蒂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失控了一般，“可是……你不是说……”
“……我也不知道……”布莱恩的声音有些低沉。
“……我母亲她……明明已经……把我身上的守护之命转嫁了……但是……”
布莱恩看了海蒂一眼：“所以，我才一定要回到血族，找到长老会的人，把这件事问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