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这下真的怔住了。
她想过无数种理由，却丝毫没有往这一方面去留意。
“这海里到处都是水，怎么会没有水源呢？”
布莱恩深深看了她一眼，难得地开口解释：“海水喝了会使人加速脱水，所以不能喝……明白吗？”
“那……那该怎么办？”
海蒂的眼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慌乱情绪。
“所以……我们得尽快到达对岸……你就安心坐在船舱里吧，外面的事交给我就好。”
布莱恩似乎没有什么表情，全然不吃惊一般。
“可是……”
海蒂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
“别说了。从现在开始，你需要节省每一点每一滴体力。快进去！”
布莱恩毫不迟疑地打断了海蒂，径直把她赶进船舱。
就这样辛苦了几日。
海蒂一面在船舱内做一些少量的清理工作，一面时不时跑出去看看布莱恩的情况。
布莱恩的体质目前看起来还不错，只是……他们的食物越发少了，为了保存一些备用的食物，两人只得尽量节省，甚至于，布莱恩有时几乎都不再进食。
“布莱恩，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海蒂一边担忧地看着他日益消瘦的脸颊，一边把手中的烤鱼又分了他一条。
“没事的，不用了。”
布莱恩伸手，却没有去接，只是轻轻把烤鱼推还到海蒂面前。
“这怎么行呢？你每天这样顶着烈日在海上摇桨，如果没有充足的食物的话，很快便会体力不支的……”
海蒂重新把烤鱼推到了他的面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即使是连日在太阳底下暴晒，布莱恩的肤色却丝毫没有被晒黑的迹象，反而愈发苍白了。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糟糕……是快要到极限了吗？
“布莱恩，我们……”
话到嘴边，却有些难以启齿。海蒂本想问他，还有多久才可以靠岸，或者说，这样缺水少食的日子，还要支撑多久……只是看着布莱恩明显疲倦的脸，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先前几日，他们忙着赶时间，尽可能地日夜兼程。越到后来，即使连海蒂也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船航行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放心吧，没事的。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在这里的。”
布莱恩轻轻地起身，淡淡地道。
他的语气似乎很随意，也没有那些信誓旦旦的感觉，只是海蒂却莫名地觉得很安心——他似乎总是能够说到做到。
“可是，你这样在烈日之下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是想说，要不还是让我来帮你吧，哪怕只是很小的力量也好……”
“没事的。”布莱恩回头，“我已经想过了，为了节省体力，从今天开始，我们白天在船舱休息，夜晚再加速航行。”
“为……为什么？”
海蒂有些发愣。夜晚加速航行？！那不是很危险吗？
“放心吧，对我而言，白天和夜晚的视力并无区别……或者应该说……”
布莱恩顿了顿，又道：“何况，白天太阳太过猛烈，暴晒下去，体能很快就会用完，倒不如趁夜里凉爽还能节省一些体力。”
“这样行吗？”海蒂似懂非懂，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没事的。倒是你，还能撑得住吗？”
布莱恩的视线定格在海蒂的脸上，这位原本娇俏的少女，秀美的脸因着缺水而失去神采，原本诱人的嘴唇更是早已干枯开裂。
“啊……我没事……”
海蒂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一股腥甜的味道从舌尖传递到整个口腔——这是鲜血的味道！干裂的嘴唇不知何时已经渗出血丝，微痛和腥甜不断刺激着她的味蕾——真是美味！这个时候，痛觉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只觉得自己渴望着这股腥甜甘美的味道，如果能够再多一些就好了……
“再忍一忍……”布莱恩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终究没把到了嘴边的话说出口。他走出船舱，抬头望天，不知在沉思着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