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吴岚都不想在寝室待着,以前还和郑蓉蓉躺在一张床上一起看电视剧,或者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翻她买来的时尚杂志,但自从知道了郑蓉蓉和周晓阳在一起后,就再也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最多就是“嗯啊哦”之类的语气词。吴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理她,尽管郑蓉蓉看起来是那么的伤心与无辜。对于自己的冷漠无情,她也是默默地容忍着,偶尔遇到蒋玥玲找吴岚麻烦的时候,她还会义愤填膺地主持公道,但吴岚似乎并没有给她好脸色看,依然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于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体育馆度过的。好像也只有在打羽毛球的时候,才能够忘掉那些烦恼与不愉快。
郭文轩总是随叫随到,作为周晓阳的室友,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周晓阳和吴岚之间的细微变化,尤其是在看到周晓阳牵着的手不是吴岚的而是郑蓉蓉后,似乎一切都了然了。
所以,郭文轩在看到吴岚经常沉默地发呆时,总会默默地递过去一瓶水,看她仰头喝下去,似乎可以帮她冲淡些伤悲吧。
“走,接着打。”吴岚拧上瓶盖,擦擦嘴角流出来的水,站起来说。
“还打?这都好几个小时了……”郭文轩揉揉酸疼的肩膀,不情愿地说。
“不想去吗?那我找别人。”
“去去,服了你了。”
在羽协里,除了社长副社长之外,就只有郭文轩可以与吴岚匹敌了,尤其是在经过吴岚魔鬼般高强度的训练过后,郭文轩的球艺已经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你小子越打越好了!”吴岚喊道。
“还不得谢谢你!”郭文轩接过球,打回去。
“谢我?”吴岚一个漂亮的扣球。
“谢你每天的‘撒气’式训练!”郭文轩下手击球。
“哈哈,不客气!”吴岚又来了一个吊球。
又是几局激烈的对决,两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汗水湿透了衣衫。
像往常一样并肩坐在台阶上,闲聊着。
体育馆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吴岚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两个男生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不时有几个上去劝架的,但都被打了回来。
“那不是咱们班的吗?”郭文轩吃惊地说。
“哦?”吴岚仔细地看了看,却只能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看不到脸。
“咱们班篮球队的,不是马上要比赛了嘛,他们应该正在训练,怎么会打起来呢?”郭文轩站起来,“走,咱们去看看。”
扒开层层的人群,看到穿着队服的两个人,吴岚顿时愣在原地,傻眼了。
周晓阳用拳头砸着王杰的脸,王杰一脚把他踹开,反扑到他的身上,用膝盖撞着他的肚子,周晓阳用手使劲将他推倒在地,正欲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住手!”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吼叫惊到了。
周晓阳扭过头,伸在半空中的胳膊僵住了。他渐渐松开拳头,却被王杰一脚踹到地上。周晓阳扶着腰挣扎地站起来,正想又扑上去揍王杰一顿。
“我说住手!没听到吗!”又是一声狮子般的吼叫。
吴岚从人群中冲出来,蹲在还躺在地上的王杰身边。拿出纸巾,轻轻地擦着他嘴角渗出来的细密鲜血。然后扶起他,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搀着他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了。
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周晓阳一眼。
胃里传来翻天覆地般剧烈的疼痛,周晓阳的身子一点一点弯下去,跪倒在地上。轻轻一咳嗽,绿色的胶皮地面上,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晓阳,你没事吧?”郭文轩赶紧跑过来,拍拍他的后背。
“没事……”虚弱的语气。
周晓阳用袖子擦擦嘴角,一只手撑住地,站了起来。
“要不要去医务室?”郭文轩关心道。
“都说了没事!”周晓阳突然吼道,一把甩开郭文轩的手,径直走出了体育馆。
“真是个奇葩。”郭文轩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医务室的床上,吴岚用棉签沾着酒精,一点一点地清理着王杰身上的伤口。
“啊——”他疼得叫了一声。
“对不起,我轻点。”吴岚减轻了力度。
王杰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肿成了熊猫。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他下手这么狠。”吴岚小心地给王杰的伤口上药。
“我******也想知道!”王杰又冒脏话了。
“别说脏字,不文明。”吴岚使劲地用棉签按了一下他的伤口,教训他。
“哎呦,行行,不说脏字,”王杰疼得直咧嘴,“我们正好好地打着球呢,谁知道突然就冲我来了一拳,躲都来不及!”
“按理说他不会这样啊……”
“每天都是一副别人欠他钱一样的臭脸,拉得和驴一般长!”
“你怎么说话呢!”吴岚不高兴了。
“他都把你甩了!你还替他说话!你脑子有病吧?”
“你脑子才有病呢!”吴岚又狠狠地捅了一下他的伤口。
“嗷嗷!我脑子有病!我脑子有病!”
“这还差不多。”吴岚看着他嘶哑咧嘴的样子,满意地笑了。
周晓阳和王杰因为打篮球时发生打架斗殴现象,不能参加比赛,被别人替下去了。考虑到两个人住在一个宿舍,防止以后的生活中产生摩擦和冲突,所以让先动手的周晓阳搬到其他宿舍。
周晓阳收拾着自己的床铺,听到王杰轻蔑地笑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真恨不得在王杰的熊猫眼上再补上几拳,后悔那天下手太轻,早知道他还会如此嚣张,就应该打得他永远抬不起头来。
可是周晓阳一句话也没有说,咬咬牙,抱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117。
周晓阳的记忆,回到了那天的篮球场上,为了比赛而努力训练的篮球队员们,挥汗如雨。
周晓阳一边传球一边对着王杰说:“听说你和吴岚好了。”
“关你什么事?”王杰冷冷地说。
“你是真心的还是只是玩玩?”周晓阳的重点在这。
“你管得着那么多吗?我是不是真心,好像也与你无关吧?”王杰将球抢过来。
“吴岚是个好女孩,你不能骗她。”周晓阳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那你没事干了把人家给甩了?你闲得慌啊?我告诉你,我爱怎么玩怎么玩!玩死了你也管不着!”王杰用极度蔑视的语调说,还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一个拳头就砸向了王杰的眼睛,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摔到了地上。
“这一拳,是替吴岚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