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大摇大摆的回到阁楼,上前便将还在较劲的李玉和李括推开,伸手抱住芸析的手腕。
“嫂嫂以后有机会要常去靖阳王府走走,靖阳王府比锦绣阁好玩儿多了。”
“晴儿……”李括狠声叫着李晴的乳名,掩饰不住心中那股怒气。
李晴尴尬一笑,摇摇芸析的手腕,“也要常去淮南王府走走,括哥哥是淮南王府的天,你把府邸掀了他也不会怪你的。”
“李晴,到底是谁才是你亲哥哥,胳膊肘老向外拐,也不怕外人耻笑?”李玉不冷不热道,朝李括投去挑衅的眼光。
李晴瞥了瞥嘴,嘀咕道,“亲哥哥又怎样,还不是要和别人抢媳妇儿,丢脸……”
“你说什么……”李玉毕竟自幼接收训练,听觉超乎常人,一个箭步上前便捏住李晴的耳朵,言语中尽是狠厉。
“疼疼疼……”
李晴顺着小耳上传来的拉力侧过头去,“快放手,不然我回去告诉父王母妃你又在外面欺负我,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求我,我就放手。”
“来人啦!出人命啦,你们快给我出来…”李晴双手死死抓着李玉那只逮住她耳朵的手,疼的快要哭出来了。
随着芸析的一声呼喊,一行身穿劲装的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小主人…”为首的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正是此前被李晴派出去调查芸析身份的那人。
“南叔,他欺负我,快给我弄他…”
被唤作南叔的黑衣人抬头看向李玉,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迟迟不敢动手。
“你愣在那儿干什么,快给我揍他,他欺负我……”耳间传来的捏力又大了许多,疼得李晴快要流出泪来。
“大世子,您还是把小主人放开吧,老主人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万一小主人去老主人面前那么一闹,世子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南叔劝说着,两人都是靖阳王府的少主子,他可不敢掺和进去,再说他也没有稳胜李玉这个少年将军的把握。
“看在南叔的面子上,今日暂且放过你,以后眼睛要放亮了,血浓于水,你要明白,到底谁才是你亲哥哥。”李玉松开手冷哼道。
李晴使劲揉捏的被捏红的耳朵,朝李玉吐了吐舌头,心底的小算盘慢慢揣摩,毫不在意李玉说的话。
敢欺负我,给我等着,回王府有你好受的。李晴心中生起了计较。
李晴琢磨着,身前闪过一道劲风,只见一身材壮硕的男子单膝跪扶在李括身前。
“主家,午时已过,鲁王那边已经在摆宴了…”
李括不舍的忘了忘芸析,叹道,“走吧,七爷爷在苏州,作为小辈,怎么也得去拜访一下。”
“你是…”李晴望着男子,思虑许久才半惊半疑的试问到,“你难道是西风大哥?”
西风转过头来打量李晴,却是想不起来自己和眼前这人有什么交集,直到看到腰间的皇室玉佩后才翻过身来。
“小人…拜见小郡主…”
西风转身朝李晴行一礼,低下了那在李括面前也未低下过的头颅。
“西风大哥……”
李晴高呼一声,撒腿便朝西风抱去,西风脚下使力,微微一弹便躲开了李晴的怀抱。
“男女授受不亲,为小郡主的名节着想,还请小郡主自重。”
“西风大哥……”李晴低声念叨着,眼神变得一片茫然。
“我会再来找你的…”李括别有深意的望着沉默不语的芸析,随即高喝一声,“走吧,西风,别让七爷爷等急了。”
西风闻声,跟在李括身后下了阁楼。
“我们也走吧,迟了七爷爷会生气的。”李玉伸手拍拍李晴的背以示安慰,两人眼神中都有些落寞,似乎回忆起悲伤往事一般。
“拜见王爷,拜见将军,拜见小郡主…”
众人刚下阁楼,水芙蓉和惜红已经在楼下等待。
“免礼…”
“下官已经命人备好午宴,几位这边请…”
水芙蓉说着,朝着几人做出请姿。
“不必了,鲁王那里已经在准备,至于锦绣阁的午宴……本王过段时间再来享受。”
李括端起一奴婢端过来的冰水,随意喝了几口,“还请县君借我一匹快马,本王要立即赶往朱府。”
“我俩也是,还请县君通融,待我等到了朱府定会派人将马儿归还。”走在李括身后的李玉出声道。
“下官遵命。”水芙蓉身子向前扶了扶,对身后的怜春道,“怜春,你立刻去后院将那几匹好马牵过来供三位贵客挑选。”
怜春应是,疾步离去,不过片刻,十余匹锦绣阁高价豢养的骏马便出现在锦绣阁大门前,此时西风早已隐藏到暗中。
这些马匹无论从光泽还是长相看都是少有的好马,即使身在帝王家的李括三人见到这些骏马也不禁咋舌,想到锦绣阁如今的实力,也就释然。
三人各自接过门前婢女递上来的马鞭,随意跳上一匹马便奔腾而去,锦绣阁众人连送行仪式都没来得及进行,还好锦绣阁早有准备,前些日刻意发了通告,今日又派遣护卫对街上的行客进行隔离,否则以三人的速度非把街上的行人撞飞不可。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人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属于三人的暗卫也各自寻了些偏僻阴暗的地方悄悄尾随上去。
三人离去之后,一直独自带领几人观赏的芸析才慢悠悠的走下楼来。
“妹妹,他们去钱府了。”
“去就去吧,姐姐放心,钱家和朱家那些人还奈何不了我们锦绣阁。”
芸析肆无忌惮的说着,惜红和水芙蓉皆是一怔,在场的众人大都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惜红几人。
如今锦绣阁势大,钱家和朱家奈何不了锦绣阁,这虽是事实,却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毕竟别人是皇亲国戚,若是两家人在此,芸析此举无异于给锦绣阁横生两大宿敌。
“妹妹这话还是少说的好,要是被有心之人听到,锦绣阁怕是免不了一场浩劫。”
水芙蓉心有疑虑的寻望一番,认出在场的都是通过怜春和木芙蓉精心挑选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妹妹省得,在场的姐妹都是自己人,妹妹不过一时气愤罢,在外人面前是不敢这样说的。”芸析屈身欠礼,李玉和李括这两个缠人的家伙一走,她便感觉浑身轻松了一些,一举一动也显得极为自然。
白皙的脸蛋,窈窕的身材,加上那身华丽的装扮,这简简单单的一礼却是让众人感觉美到窒息。
“妹妹这模样比姐姐当年可要风光十倍,姐姐要是有你一半的风采,早就去找座王公贵府当塌下妃了,怎么还会在这种地方受罪。”
水芙蓉上前拖住芸析的下巴,一边调侃一边打量着,“姐姐和你在同一片屋檐下相处这么久,为何此时才注意到妹妹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呢?”
“水姐姐说的哪里话,我们圆圆只是不喜打扮罢了,没打扮前就能惊艳群雄,这稍加粉黛后还不能压倒群芳么?”惜红也紧跟着调侃,弄得芸析脸色通红,好不自然。
“两位姐姐就不要再取笑圆圆妹妹了,先去吃饭吧,就算客家走了,这几桌子的饭菜也不能浪费啊,都热好几次了。”
木芙蓉急忙上前打圆场,弄得芸析有火发不出。
“我去叫奴儿她们。”
芸析无奈一声,抢在众人之前上了阁楼,匆匆回到房间卸去装扮后才感觉身体自在了些,换上一身的素色长裙朝琴房走去。
奴儿授课的琴房中传来细微的琴声,房门并未关拢,芸析刚踏进房中,琴声便戛然而止,还未回过神来,小巧的身子便扑到了芸析的怀里。
“姐姐……”
奴儿死死抱住芸析,身子瑟瑟发抖,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芸析轻轻抚摸奴儿的细发,和蔼道,“怎么了…”
奴儿有些后怕的朝不远处端坐的怜夏望了一眼,随即伸出那双被戒尺打得通红的手背,盈盈泪光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徘徊,“姐姐……”
芸析轻抚那双小手,却是朝怜夏投去感激的眼光,“辛苦夏姐姐了,水姐姐让我来唤大家吃饭。”
“这是怜夏的本分,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怜夏将手中的戒尺仍在桌案上,对一旁仍在抄书的怜秋到,“先放过你,和大家去吃饭,下午若是表现得不好,就把今早被罚的东西加倍。”
“你也是。”怜夏毫不留情的望向奴儿,毫无怜悯之意。
奴儿身子一抖,紧紧抓住芸析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般不愿松开,芸析将奴儿抱起,淡淡一笑。
多少年前,她也像这个可怜的人儿一样,依偎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多少年以后,她也像这个可怜的人儿一样,像是看到噩梦一般盯着那个对自己斥责鞭打的爹爹,如今,她想要依偎片刻母亲的怀抱,想在听一听爹爹的训斥,却只能在记忆中回味。
“快走吧,大家都等着呢!”芸析抱着奴儿朝楼下走去,怜夏牵着怜秋尾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