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戚书梦小脸又红了起来,嘤嘤道,“婆婆,他说要去我家走走。”
李才人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意思,一脸笑意的打量着任无趣。
任无趣被李才人盯得浑身发麻,出声解释道,“我可没欺负她,是她让我先去京城的,正好我过段时间也要去京城,恰好顺路而已。”
“哪里哪里,任公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婆婆不会管。”李才人依旧以审视的眼光看着任无趣,过了好一会儿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倒有一身好筋骨,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届时就看老家主的意思了。”
此话一出,就连一向脸皮厚的任无趣也不免面露愧色。
“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接下来打算去哪儿?”李才人出声朝戚书梦问到。
“还没做打算,要不先回京吧,这一路也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戚书梦抬头看了眼任无趣,有些羞涩道。
芸析想了想,戚书梦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还有这么贵重的身份,何况她还答应回京之后帮忙打探香儿的下落,芸析想着从锦绣阁挑些好东西给戚书梦,也便当做谢礼,随即开口道,“妹妹不妨去锦绣阁转转,也好让做姐姐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戚书梦沉吟片刻,“也好,听说锦绣阁的香包花香三月不减,书梦来的时候也曾想过去见识见识。”
见戚书梦答应,芸析欣喜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任公子呢?可否愿意去我锦绣阁走上一遭?”
“我身上唯一的三十两银子都被她拿走了,我还能去哪儿。”任无趣做出一副无奈之色,戚书梦却朝他吐了吐舌头。
“那孙公子呢?此去正好和阁中的主事商量商量合作的事情。”
孙世才带着歉意抱了抱拳,“不瞒圆圆姑娘,这几****和晋商钟家世子钟发钟先生时常进行洽谈,我所创立的王氏商行缺乏远距离运送货物的能手,本来想和王公子洽谈,可惜王公子家里也没有创办走镖的分行,所以想要托钟家以后帮我长期运送一些货物,不过钟先生说此事必须要去府上和家主协商才能下定论,钟先生明日就要启程,邀我一同前去,所以……”
孙世才干笑两声,孙世才靠一己之力创办孙氏商行,必然事多缠身,芸析也不勉强,于是道,“那圆圆就不强留公子,以后若是有时间可要多来锦绣阁走走,锦绣阁一定恭候您的大驾。”
“多谢圆圆姑娘体谅,因家中有事,小可这次过去之后可能要回一趟京城,不过圆圆姑娘放心,来年开春之际小可定会前来拜访。”孙世才朝芸析抱了抱拳,芸析低身回礼。
“时间到……”
台上传来一阵呼声,一干儒生上前将高台桌案上的笔墨悉数收了起来,随即又走出一些儒生收拾桌子,顺带将挂在墙上的画卷收了回去,阁楼中人皆是各自闲聊,显然一个时辰作一首诗对在场的众人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收字画的儒生刚刚下去,一排排端着热腾腾菜肴的儒生便从楼下有序的走了上来,几个呼吸便摆满了整个桌子。林正也同时出现在高台之上,先是念了一大堆感谢的话,随即让大家用饭,比试结果半个时辰之内就会出来。
任无趣这种典型的爱吃鬼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林正嘴中的那个‘吃’字刚出口他便端过桌上的一盘猪肘子吃了起来,等几人听完林正说话回过头来的时候,任无趣已经将猪肘子解决干净了。
戚书梦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看到其他桌也开始动筷,便强行将李才人拉到桌上吃了起来。
“以后在饭桌上,我没叫你吃,你就不准吃,听见没有?”
戚书梦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任无趣碗中,任无趣伸手拿住便吃了起来,口齿不清道,“凭什么,我吃我的饭,你装你的淑女,我俩不相矛盾。”
戚书梦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准脸上那块淤青就是毫不犹豫的一拳,直接将任无趣嘴里含着的鸡腿打到地上,“就凭这个……”
“疯婆子,你阴我……”任无趣满是委屈,伸手到戚书梦面前,带着哭腔道,“把我的三十两还给我,我不陪你玩儿了。”
“不给……”
“快给我,我真不陪你玩儿了,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你了。”戚书梦筷子往桌上一排,不满道,“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任无趣冷哼一声,“快还给我,不然我就抢了。”
“就不给,就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
现场陷入僵持,见李才人没有出声劝解,芸析和孙世才皆是低着头不敢出声,生怕给自己引来灾难。
“你不给我我自己抢……”
话音刚落,任无趣便一个闪身绕到戚书梦身后,戚书梦只感觉腰间一痛,死死拴在腰间纱制衿带上的钱袋便被任无趣夺走。
“呸。”任无趣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冷哼道,“后会无期。”
看到地上那滩血水,戚书梦整个人都蒙在原地,她那里知道,昨日任无趣一人打两人,加上不打女人的原则,他基本上对李晴都是能避则避,拳脚应付不过来,身子本就被李晴身边的南叔打出了不小的内伤。
其后又因为戚书梦的一时挑拨,逞强和暗卫楚狂打了一场,她那点药全涂在了任无趣脸上,身上的十余处内伤只靠着任无趣自带的一点跌打膏药撑着,戚书梦没事儿就一拳接一拳的打下去,任无趣又怎么受得了。
芸析和孙世才也是满脸震惊之色,孙世才是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芸析则以为任无趣昨日只是脸上挨了两计,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只有李才人刚刚看出了任无趣做作之下的痛苦,知道他现在连柔劲都使不出来,只能强撑着走下去,几人还未反应过来,李才人一个闪身出现在楼梯口,拦住了任无趣的去路,如此举动瞬间引来众人的围观。
“书梦就这性子,你多让着她点儿。”李才人温和的对任无趣说道。
“让开……”任无趣声音冰冷。
“妹妹,快过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芸析连忙摇了摇呆滞中的戚书梦。
“趣……”戚书梦哽咽的大喊一声,眼眶瞬间飙出泪来,不顾被任无趣扯断的衿带,奋力朝任无趣跑去,直接扑在任无趣的怀里,“趣,我不知道你受了伤,我以为你只是脸上有淤青而已,我以为我的力气伤不到你的……”
戚书梦说着,眼泪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口中不断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
戚书梦一袭绿衣松散开来,倾国倾城的脸蛋哭得像花猫一般,哪里还有一个美人应该有的姿态,只剩下哭嚎声在阁楼中响起。
整个阁楼陷入寂静,哭嚎声不止,引得在房中阅卷的几位老儒出来观摩。
“原谅她……”
“原谅她……”阁楼中不知是哪个年轻男子先喊了几句,随即整个阁楼都喊了起来。
“原谅她,原谅她,原谅她……”
如此过了半刻钟,任无趣紧握的双拳松懈下来,无奈一笑,嘴角却是流出一丝鲜血来。
任无趣强忍着疼痛,将徘徊在口中的鲜血吞到肚里,用试问语气道,“我还能走么?”
“不能……”戚书梦莞尔一笑,抱着任无趣的手紧了紧。
“那你也不要这样勒着我吧,很疼的。”
戚书梦懵了一会儿,随即松开手来,将任无趣的手搭在肩上,“我扶你过去坐着……”
“亲一个,亲一个……”才走没几步,刚才哪个起哄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随即整个阁楼又是一致的叫喊声。
“亲一个,亲一个……”芸析是个不怕事儿大的主,见两人有和好的事态,连忙跟着起哄起来,一脸奸笑的望着两人,孙世才亦是如此。
戚书梦哭花的脸蛋转过来望着任无趣,小脸以可见的形式慢慢变红,就跟熟了的樱桃似的,僵持片刻,任无趣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将嘴唇轻轻在戚书梦额头一触,嘴唇上未舔拭干净的鲜血在戚书梦额上留下了个鲜红的唇印,引来阁楼中的一片叫好声。
“想不到借师弟一个人,倒是还了他一对姻缘。”林正站在高台上看到此景,嘴角戏谑一笑,望向周围几个围观的老儒,“走吧,还有些没阅,都一把老骨头了,还不知羞耻的在这儿看。”
“当年你和你那老婆子亲嘴儿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是老骨头呢!不知羞耻。”
白鹿洞书院院长打趣一声,林正顿时老脸通红,几人指着林正笑了几声,随即一老者搭住林正的肩一起回了房中。
“你这老骨头竟然敢揭我的短,大家都别走,待会儿干完正事我给你们好好讲讲这骚骨头的风流史……”
台上蚊讷的细语声渐渐消失,阁中众人起哄半天后,许多胆子大的又过来恭贺两位新人,引得戚书梦躲进任无趣怀里不敢见人,任无趣则强忍着痛一一回礼,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些人应付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