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还给我……”戚书梦走到任无趣身前,再次羞怒道。
任无趣得意的望了望戚书梦,“我又没说不还给你,东西就在我身上,你也看到我放哪里的,有胆你就来拿啊,不拿是小狗!”
戚书梦久在宫中,从未见过这样不要脸的男子,她年龄已过十七,哪里不懂得男人和女子之间的区别,此时看着满是悠闲之意的任无趣,心中一狠,毫不犹豫的一掌便朝任无趣的脸拍了过去,嗔怒道,“登徒浪子……”
“娘啊,好痛……”
感觉到方才被打肿了的右脸又挨戚书梦一掌,任无趣疼的叫出声来。
戚书梦被这叫疼声叫软了心,看着本该涂在任无趣脸上的膏药全部粘在她的手上,心中生出一丝怜悯,“你们退下去吧……”
暗卫应声退了下去,戚书梦又恶狠狠的望向任无趣,“滚过来给本宫好好坐着。”
任无趣抖了抖身子,也不回答,径直走到桌边的板凳上做下,算是给了回应。
戚书梦拿出手帕搽干净满是药膏的手,随即再次打开药包给任无趣上药,刚才那一掌可是不假思索的,虽然不会武功,力气却是不小,此时任无趣右脸的红肿上又多出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疼么?”戚书梦语气温柔的问着,心中又是悔又是狠。
“废话,你自己用的多大力你还不清楚,没吐血就算不错了。”
任无趣气血翻涌,刚才和那名被唤作南叔的暗卫交手少说也有三四百招,从脸上看起来只有两处拳印,其实身上少说也有七八处这样的拳伤,任无趣只是想在实战中试试这两年的训练有多大进步,此时看来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虽然能够勉强和李晴身边带头的暗卫打成平手,不过任无趣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而且那人好几次都有置他于死地的机会,可能是知道任无趣的身份,几次都打在了要害旁边,若是这些拳脚换成刀剑,任无趣此时已经死伤数十次了。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戚书梦小声嘀咕道。
“我……”任无趣有种想骂人的冲动,这样都不是故意的,那怎样才算故意,让皇帝老子搬一道旨意让全天下人追杀才算故意吗,任无趣白了戚书梦一眼,“轻一点,疼……”
戚书梦脸上满是无辜,过了许久,戚书梦站起身子扑向任无趣,薄唇在任无趣的额头上轻轻一触,随即坐了回去,嘤嘤道,“这样就不疼了吧……”
“不…不…不疼……”
任无趣如患了口吃一般,结结巴巴的说道,整张脸也是通红,脸上的五个指印也被那抹红意掩盖。
“咳咳……”与三人一起进来的秦幽突然咳了两声,“少主,既然没我什么事儿,我就先退下去了。”
秦幽说完,朝站在墙角的芸析使了个眼神,也不管任无趣是否同意,转身几个跳跃便消失在暗中。
芸析小心翼翼的摸着墙角准备溜走,一时没注意脚下的路,踢倒了放在地上的茶杯,这茶杯是前两日怀卿受伤时任无趣在这儿躺着的时候喝的。
芸析暗道一声该死,脸上露出皎洁的微笑,“那啥,古人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我在这儿待着挺不合适的,妹妹你先忙,姐姐肚子有些饿了,先下去吃些东西,待会儿等你忙过了姐姐再来找你解释。”
芸析说完,不等二人回应,双脚发力,蹭蹭蹭几下便溜了出去,还不忘顺手把门给关上,随即得意的拍了拍手。
想不到浪费了半天时间撮合的二人最后还是靠自己撮合了,芸析不断脑补着房中二人接下来的情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奸笑,颇为得意的朝楼下走去。
日已尽落,天边只能看到若有若无的晚霞,月亮已经挂在高空,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儒大多是老相识,年轻一辈也都有互相结交之心,大多从今日交完画之后便出了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整个朝阳阁只有几名懒散打扫的儒生,显得空荡荡的。
闲来无事,芸析走到门外,不出所料,画比的红榜已经贴出,此次芸析并未上榜,不过榜上倒是有几个熟人,其中孙世才拿了第十四,周兴茹和钟发分别是第十一和第十三,郑青第三,司马恭第一,李括第七。
而最后一场比试是明天早上,比赛的要求是赋诗,地点同样在南塘马驿,与孙世才料想的不错,此次赋诗要求的是格律诗,而格律是近年来才开始普及的一种新诗体,大多数年轻人多有涉略,而许多老儒不太喜欢这些民间自发形成的规律,所以对格律的重视程度没有年轻一辈高,故此这次的题目比较起来,年轻一辈比较占优势。
芸析在门外驻足许久,本想去叫戚书梦一起吃饭,又想着戚书梦现在说不定正和任无趣卿卿我我,只好要了一壶清茶,两盘素菜,有一筷没一筷的夹着。
“怎么一个人吃饭?你的心上人没陪你么?”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芸析夹着菜的筷子一抖,土豆丝顺势掉回了盘中,放下筷子,起身就欲朝楼上走去。
“不要这么敏感,一个人寂寞了,想要找人说说话,客栈里又没有个说话的人,就想着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李玉自顾自的说着,坐到芸析方才吃饭的桌上,自行倒了一杯茶,看着桌上才动了两筷的素菜,继续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也没吃,不妨坐下来一起吃个饭,和你相识这么久,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李玉转头看了看,见芸析站在楼梯口,并没有向上走的意思,便朝站在柜前打瞌睡的儒生道,“那位师弟,劳烦再来几盘素菜,一壶酒。”
儒生被李玉惊醒,连忙应声朝后堂走去。
“何必如此,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芸析声音还是软了下来。
“放心,这种事以后我不会再提了,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李括接过传菜儒生递过来的酒,拿起桌上的酒杯自行斟了一辈,“知心朋友,可以么?”
时间仿佛静止,一楼中上菜的儒生退了去,只剩下了芸析和李玉两个人,不知过了多久,芸析终于收回踏上楼梯的那只脚,转身回到吃饭的座位上。
和李玉坐在同一张桌上,芸析感到气氛有些异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拿起筷子夹些菜塞到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咀嚼着。
“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和你不同,不过我和你身上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什么特点?”
“孤单……”李括又自酌一杯酒。
芸析却是一怔,良久吐不出一句话来,从小到大,除了香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朋友,现在王永算一个,其他的,芸析也不认为算得上朋友,惜春惜红是她当初的奴婢,水芙蓉是没有选择,怜冬等人是骇于她的身份,至于奴儿,芸析既把她当做妹妹,又把她当做女儿。
芸析无奈一笑,心中那份抵抗心理还是让她选择与众不同,“你说错了,我和你不同。”
“是么?”李括听得出芸析声音中的无奈,也不戳穿,长叹一口气,自顾自的诉说起来。
“既然要做朋友,那应该先分享分享自己的故事,让对方了解自己,我先说说我的故事吧……”
“我的出身相比很多人都要显耀得多,在靖阳王府,我的亲娘是妾室,乃是风尘女子,所以我的在府里并不受重视,在我八岁之前,就连我父王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次,从小母妃就告诉我,我是庶出,如果自己不努力,以后就只能做一个芝麻小官,会受尽他人欺凌,所以从我记事起就非常努力,父王不给我安排教书先生,娘就亲自教我读书,没人教我武功,我就偷偷从街上买了几本习武的书,晚上一个人偷偷的练。”
“在我八岁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上元佳节,因为一位爷爷来府里吃团圆饭,提议让府里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我才有幸从偏僻的院子里出来,那是我第一次和父王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谨记母妃教导,在饭桌上小心表现,也正因为那一次,那位爷爷夸了我,父王才给我安排了一位老师。”
李玉声音低沉,酒一杯一杯不停的往嘴里送去,“虽然我是庶出,但父王的七个王妃之中只有我娘生下了我一个男子,王妃生了晴儿,故此府里对我还是多有照顾,可母妃却因此成为其它六位姨娘的劲敌,姨娘们每天都会使不同的法子来刁难母妃,母妃是红尘中人,背后没有家族势力的支持,父王对府里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娘亲受了风寒,几个月来没有一点好转,就连下床都成了问题,我想求父王请宫里的御医来帮忙看一看。”
“我记得那天是我八岁诞辰,我想我毕竟是家里的独子,想必父王应该是记得我诞辰的,在我诞辰这天向他提这一点要求,想必他不会介意,当我去到父王的院子时,守院子的护卫说父王去了五姨娘的院子,五姨娘院子里的丫鬟死活拦住我不让我进去,我只能在院外大声喊叫,却被父王叫出来的护卫堵住了嘴,我不甘心,就在那里跪着,一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