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姑娘不愿意?”
“自然愿意,不过圆圆才疏学浅,怕辱没了儒院的名声。”
“姑娘的才学王永早就有所耳闻,姑娘不拒绝就好。”
王永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只有他和吴怀卿知道,芸析本就在这‘名人会’名单之中,只不过因为当年陈家贪污一案,芸析和香儿在世人眼中早已成了孤魂野鬼,本该属于芸析的名份也自然而然的被一并剥夺,王永不过是顺水推舟,把儒院应该给芸析的名份还给她罢了。
“我给大家说说这荷花诗会的规矩,今年江南地区分得的子监生名额共三百一十七名,比三年前多了二十五名,和往常一样,会抽取七成的名额给各大儒院的弟子们,其余的都将通过名人会来分配。”王永一脸欢喜之意,起身将众人的茶杯斟满后便开始讲述起来。
王永对荷花诗会的讲解与孙世才讲得大致相同,只是因为天华儒院并未参加今年诗会,本该属于天华儒院的名额被剥夺,原本划分给监生会的七成名额削减为六成,剩下的名额都将通过名人会争夺,另外名人会对阵的团队组合由上次的四人一组改为五人一组。
几人还在攀谈,铮铮铁蹄声渐渐传入众人耳中,摇摇望去,半空中一直属于大唐精锐士兵的军旗在暖风的吹拂下不断飘动着。
“阳澄湖归苏州管辖,诗会前我家师尊便已奏请苏州府,太阳下山之后这些苏州的将士们便会将整个阳澄湖护起来,以阳澄湖为中心,一千丈内不许任何外人出入,为了保证诗会的顺利进行,这几日就得委屈大家了。”
王永率先收回目光,见惯不惯的解释着,见芸析等人接连点头,露出一副明了之色,便含笑掉头,端起茶杯欲要喝上一口,忽然看到一个影子倒影在茶杯之中,不禁抬头,见一身穿百擅儒院服侍的弟子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这弟子是百擅儒院的老弟子,不过比自己要的学龄要小几年,看样子是为明日的监生会而来,王永和他虽无多大交情,也记不得他的名字,不过在儒院中马术一类的大课时常碰面,故此对这人还是有些面熟的。
“有什么事么?”王永淡淡一问,将杯中的茶水饮尽。
那弟子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师兄,我们几位师兄弟对《论语》中的几句有所不解,讨论许久也没个头绪,想请师兄高抬贵步到旁桌为我等解惑。”
王永将茶杯放下,食指在桌间敲了敲,起身朝芸析等人做个赔礼道,“这些都是明日准备参加监生会的师弟们,不得不多加照顾,失陪之处,还请几位多加谅解。”
芸析正欲开口,坐在一旁孙世才抢先开口道,“即是要参加监生会的高才,指导他们便是大事,王兄尽管去就是。”
“多谢孙兄谅解,再过半个时辰左右师尊们便会讨论出这几日的行程,几位可趁着这段时间四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看看是否有愿意组成一队的文友,太阳下山之前会有专人来通知大家到指定的地方相聚,王永失陪,先随这位师弟过去了。”
王永说完,在身后那名儒院弟子的带领下走到几丈外的另一张茶桌,正围在茶桌周围的几位弟子见王永走来,连忙让出一条道来,恭敬的朝王永行礼,待王永坐到那张茶桌旁后,众弟子又围了上去,方才为众人添水加茶的那名弟子也在其中。
“在这里坐了许久,倒是有些乏了,不如就由王兄所说,我等四处走走,看看能否遇到组成一队的伴。”
吴怀卿起身朝孙世才施礼,“孙公子对荷花诗会如此了解,不知我等能否组成一队,为百擅儒院争辉?”
孙世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望向芸析,“这位姑娘呢?也想我和你组成一队么?”
“圆圆是随吴公子来的,行走自然随着吴公子。”
芸析不冷不热的回答着,起身微微躯礼,只道孙世才是官家之后,又是个富商,若是与其结交,于怀卿或是锦绣阁都是个不错的事情。
不过芸析心底对孙世才却无多少好感,倒不是因为他言语中那种高高在上之意,很多事情,就连芸析自己也说不清楚。
像是遇到某种东西心中就会对其自动萌发出好坏之感一般,自从见到孙世才那一刻起,芸析便生出了那种厌恶感,也说不上是厌恶,或者说是做不了朋友,本心认定这辈子不想与他做朋友。
“孙公子,你看……”
吴怀卿神色有些尴尬,本以为以自己新科榜首的身份邀请,孙世才多少会给个面子,却不料吃了个闭门羹,可孙世才的家世摆在那里,若是拉拢一同相处个两三天,就算不能成为莫逆之交,将来多少也会顾及结交之情,于吴怀卿而言,如今身边最缺少的,便是这种人。
“吴兄的心意孙某心领了,孙某本想去拜访许知节许老先生,不过吴公子已经开了口,我也不好拒绝,若是吴公子能说动方才与我等一同乘车那位戚姑娘,我便与你等为伴。”
“孙某方才看到一位故人,此时想去寻他商量一些事情,就先告辞了,公子若是说服了戚姑娘,我便在林老太师安排的住处略备薄酒,以庆我等相交之谊。” 孙世才说着,起身扶了扶衣摆,大步向前走去。
“孙兄……”吴怀卿高呼一声,孙世才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阔步走向远处。
“罢了,代表百擅儒院前来的好歹也有三十余人,既然孙公子不愿与我等为伍,我们也莫去强求,你好歹是个新晋榜眼,迟早会有人主动来找你的。”芸析见吴怀卿脸上有些失落,不冷不热的出声安慰到。
吴怀卿摆摆手,“他祖父乃是开国功臣,追封护国公,父亲是二品通议大夫,曾是礼部侍郎,在朝中颇受恩宠,入京任职的大小官员都必须经过礼部的筛选,我若想摆脱武将之身的束缚到朝中为官,这等人士,是不得不结交的。”
芸析闻言,不由低下头去,她心中也是极不愿意看到怀卿为兵为将,沙场征战,乃是今日生明日死的日子,她不想以后受那日日为塞外丈夫担忧的生活。
但朝中官职调度都由礼部负责,律法极严,正如吴怀卿所说,如今他既成武将,想要摆脱武将之身回到文官的位置,若是在礼部没有一两个靠山,这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随你的意吧,如今我们有锦绣阁支撑着,你尽管打通人脉,若是官场走不通,你便把官辞了,与我回去一同打理……”
“不必说了!”
芸析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前吴怀卿传来的一声厉喝,惊得芸析连忙闭上了嘴,有些惊讶的望着吴怀卿。
“官场的事情我会酌力而行,倒是你,锦绣阁如今有两位县君操持,你安心过日子,过些时候帮我把爹爹接出来好生照顾便是,其他事情你不必操心,一切由我来办。”
吴怀卿的声音温和了许多,转身望向芸析,拂了拂芸析鬓角的头发,“抱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你放心,过不了多久,陈家的大仇便可以得报了。”
芸析顺势趴在吴怀卿怀中,轻轻点头,很多事情是不需要用语言沟通的,就如芸析不提,吴怀卿也知道设法将那处心积虑让朝廷灭门陈家的江广元和江建明两兄弟得到报应一样,不用吴怀卿说,芸析也知道过段时间吴伯父刑满后接出来好生服侍。
“戚书梦,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方才你也听到了,她是善战侯戚无涯的爱孙,我只知道戚家家主也是开国功臣,其它的便不知道了。”芸析老实答话,腰间传来一股腕力,顿时感觉无比心安。
“也罢,实在不行便只能多费些钱财了。”吴怀卿无奈一句,发出一声轻叹。
“咳咳咳……”
身后传来一声轻咳,芸析身子一抖,连忙挣脱吴怀卿的怀抱躲到一旁,脸颊顿时通红。
“我出来的貌似不是时候,这就走,这就走……”王永言语中多了些调侃之意,含笑望了望芸析,转身就欲离去。
“哪里,王公子来的正好,我和怀卿正有事想要请教王公子。”芸析连忙出声道。
“哦,什么事?”
芸析羞涩的抬起头来,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自己这番模样,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们想向王兄问一问那位戚姑娘的来头。”吴怀卿上前一礼,芸析连连点头,和芸析不同,吴怀卿脸上含笑,多少有些自豪之意。
“戚姑娘?”王永微微皱眉,“吴兄说的可是那戚书梦戚美人?”
此言一出,芸析和吴怀卿届时露出震惊的神色。
美人这称呼可不是谁都敢往名字上贴的,世人皆知,自古帝王皆有三宫六院九嫔,后宫佳丽何止三千,而美人这一称呼,便是仅次于九嫔之下的二十七世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