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隐行走在荒凉的沙壁边上,身后有几户人家在做饭。在这2天里,他一边前行,一边在路上乞讨。沿着那条街一直往前走,离开了临洮。身上有伤,但算不上是可怜兮兮,顶多给人一种行骗的错觉。有几户农家人看他还是个13岁的孩子,想施舍半碗白粥,但看了看自家那嗷嗷待哺的婴孩,终究还是忍下心置之不理。好在沿途还有几位同行,他们居然硬是从自己的碗里分了点,才让国隐度过了这两天。不过国隐还是要一点面子,觉得让同行这样为难,实在是过意不去,便朝着一个方向迟缓的前行,靠着草根又活了两天。但,也只够活两天了。
躺在沙地上,仰望天空。不知为何平日感觉毫无舒适感可言的地面居然会变得异常舒服,贴合着背部的肌肉,让身体完完全全的放松。天空的云时缓时急,异常的好看。有时像野兽张牙舞爪,有时又像美丽温柔的女子翩翩起舞,像千军万马之间的较量,又或者像大海的巨浪席卷八方。千变万化给人无数的遐想。肚子虽然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但身体就是什么也不想做。感觉像一滩泡水的棉花,又软又重。
天空时不时会传来寮鹰的声音,它们在盘旋,寻找食物。
国隐影影约约感觉寮鹰越来越多,他忽然想起了鹰是有吃尸体的习惯。
是饿死后被鹰吃掉还是直接被鹰吃掉?看着鹰,国隐不断乱想,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但感觉还是该说出来给它们点教训。
有些鹰啊,这才多大点的尸体啊,你就叫,叫那么多鹰干嘛,嫌肉多啊?!
还有些鹰啊,经验不足,人还没死,就已经在旁边伸直脑袋等着了。
甚至还有些鹰啊,你伸直脑袋也就算了,你别啄人啊,你想过人的感受吗?很烦的!
然后重点点名一只鹰,伸脖子歪头的那个。对,就是你,你是猫头鹰吗?你歪头干嘛?你看上去很逗逼啊!鹰的高傲呢?!鹰的信仰呢?周围都没有鹰敢直视你啊,你活得也太那啥与众不同了吧。
最后,还要在点名两只鹰啊,你俩比刚才那只逗逼鹰还要严重。有必要摆蜡烛和玫瑰花吗?你们是来找东西吃的,不是来烛光晚餐的。你们两个能感觉到周围那些鹰的目光吗?很吓人的!你俩一定死的比我残,真的,这不是诅咒,是事实,你俩等着吧,就这么给我等着吧。(弱者的吠声)
估计是那些鹰被国隐的那些话羞辱,觉得再这样下去就没有做鹰的尊严了。居然不约而同的朝国隐飞去,除了恩爱鹰。
“呔!”一声大吼,随之而来的是快如疾风的利箭飞驰而来,吓跑了那群鹰,特别是那对恩爱鹰啊,一只往前一只往后。真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啊。“唰”的那一箭啊,不偏不倚的把恩爱鹰啊射个脑袋贴脑袋。哎呦,那个不偏不倚啊,是真的那种不偏不倚。咋有这么倒霉的鹰啊,谁咒的啊。
“你小子行啊。”一个人收弓缓缓骑马而来,是之前的大胡子:“你小子是真行。”他又说了一遍:“我们都以为你走到别处了,没想你却绕着临洮走了整整4天。倒是把我们都忽悠了。”
国隐没有回答,他现在还不是太清醒,毕竟身体里的营养实在是跟不上。
“小子,何必呢?”大胡子用他那把硬弓戳着国隐的胸口:“这地方遍地都是董家的人,你能逃一辈子啊?居然为了一本天书弄成这样?呦呦呦......何必呢?”然后一招手,叫人把国隐扶到马上,给他灌了几口奶酒,也算得上是接风洗尘。
国隐伏在马背上,回到了临洮的街上。街上的人对他指指点点,有人说他是因为行骗而被抓捕,也有人声称自己被他偷窃了30两银子,甚至还有一帮乞丐说他是被冤枉的,只不过这股声音没人搭理。现在的他被人扶进了董家府邸的一间客房,里面有4个面容姣好的女婢在服侍他,帮助他更衣和喂他药膳并且进一步护理他的伤口。董府的主人和一个细胡子的阴险文士走了进来,他拍着手,脸上有丝丝笑意,似乎是在称赞国隐:“厉害厉害,居然就躲在我这临洮附近,我和文正刚开始听了居然还表示怀疑,都以为你早逃到别处去了。”随后又对声旁的文士说道:“你自诩谋无不中,竟然也被人算计,实在是让人有点失望啊。”话语中虽然略有一丝责备,但明显不及关爱流露的万一。
而那个文士反而恭恭敬敬的朝国隐拜了一拜,说“李儒受教,请阁下详谈。”,话虽然是这么说,但眼睛里还是流出一点看不起的味道。
国隐本来也没什么本事,现在的情况也只是被他们误解罢了。若等日后真相大白,感觉自己会被他们嘲笑。当下的情况,国隐觉得自己应该在这董府里做些短工,赚点路费,之后到一个太平无事的地方安度晚年,不必去做哪些称王称霸的麻烦事。所以,相比于莫名其妙的出口成章,现在还是拍点马屁比较好,说不定明天自己就不用活得这么累了。
“因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国隐试探的说,他实在是不会说话,上初中的时候也后悔没有好好的去学语文,导致自己没有更好的词汇去形容。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李儒很显然对听到的这个新俗语有点受用,他轻松的听出国隐的意思:大人你太聪明,小人我只是碰巧罢了。但是他很显然没有被这点马屁拍晕,执意要国隐说出个道理。
国隐脑子不灵活,又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李儒听得很清楚,这句话在他心里有了点小波澜,似乎让他嗅到了兵法或者谋略的味道。也似乎让他误解了眼前这位13的孩子。
“你啊,”李儒小小的吸了口气,带着审问的口吻问国隐:“到底是谁啊?”
“真是的,你明明是在对我微笑,却为何没有让人感觉到笑意啊。”国隐心想。
“仲颖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啊,”眼前的壮汉也把凌厉目光投向国隐:“某是真的想把天书上交给皇上,希望你不要让我不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