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性的话语,让慕筠安不自觉的升腾起了些许怒意。
必须?
自己从事这个行业这么久来,各种各样的病人倒是见过不少,却还真的没有遇到过这么嚣张的。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离开他高大身躯的压迫,一声轻笑:“先生,我这里是国家颁发了许可证的正规心理诊所,不是你家里的私人心理医生。
况且你的手下把我诊所大门堵得严严实实,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要是街坊邻居一个传一个,对我名誉造成了损害,是你来补偿吗?嗯?这位先生?”
慕筠安手掌向外延伸,指向站在门口的几位黑衣人,下巴向男人一扬,示意他看过去。
男人转身顺着她的手往外看去,恰恰看到门外有几个中年妇女向里面望来,手里织着毛衣,不时将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
看到这一幕,男人不容反驳的气焰难得的滞了一下,顿了顿,又似乎在嘲笑自己为什么和这女的说这么多,眉头皱了皱,开口道:“这么说,你这小诊所不想开下去了?”
这男人,以为他自己是谁啊!
慕筠安气极反笑,反而不急着让他把门口的手下撤走了,双手背在身后,仰起脸,目光直直注视着他,语气中的冷意毫不掩饰的释放了出来。
“先生,如果你有这个本事,请随意。但现在,还请你带着你这帮手下,离开这里。”
在这里墨迹了这么久,也不见他的妹妹在哪里,要是是来砸场子的,自己就不需要和这种人客气了!
听到她不容辩驳的逐客,男人眸色深了深,手掌缓缓紧握成拳头,白皙手背处的青筋也随之迸现。
“很好,希望你一直都这么硬气。”
男人丢下这句话后,仿佛再懒得和她多说什么,转身便向外走去。
不过是在回家的顺道看到这家心理诊所,想到之前客户随口提过这里的医生很权威,现在想来,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会相信这路边随便开设的心理诊所。
男人心里如此想着,脚步却丝毫不停,跨出大门,刚对五名手下说了声“走”,前方车门被猛然打开,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女孩子跳下车就往后方的街道跑去。
“去把大小姐追回来!”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突然下令,身后五名黑衣人急忙往前追去。
慕筠安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揉了揉有些抽痛的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了。
“我说先生,小姑娘这个年纪有些叛逆是正常的,你这么做只会让她反弹得更严重。再说叛逆主要也是靠家人用爱疏导和感化,一言不合就强制带来看心理医生是没用的。”
男人没有说话,目光望着道路尽头,只是慕筠安从侧面看去,却又发现他的眼神发散,仿佛什么也没进入他的瞳孔中般。
不多久,五名手下回来了,为首之人怀中抱着的女孩不停挣扎,口中不断哭喊着。
直到走近了,慕筠安几人才听到她在不停念叨:“放我下来,我要去找黎昊!”
啧啧,豪门八卦啊……
慕筠安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但很快就掩盖了下来,不经意间抬头看到男人黑如锅底的脸色,心里腹诽,让你嚣张!
男人自然是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上前几步将女孩从手下手中接了过来,女孩看到是他,有些畏惧的安静了片刻,但随即像想到了什么,又哭闹着挣扎了起来。
“哥,放我下来,我要去找黎昊。他不是坏人,你们不要抓他……”
男人置若罔闻,抱着她转身进了慕筠安的诊所,径直往后面的会谈室走去。
“哎,你干什么?”
小孟见状出声询问,但得来的只有男人的一个后脑勺和女孩的哭喊声。
慕筠安制止了还想开口的小孟,转身对一直站在身后的张太太歉意一笑:“对不起张太太,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今天出了点状况,恐怕不能继续开展咨询了。不如重新定个时间,我们改天继续?”
张太太和善的笑了笑,反而在安慰她:“没事的慕医生,你还是快进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我什么时候都可以。你今天不方便,我们就改天再电话联系。”
简单寒暄了几句,将张太太送走,慕筠安走到诊所里间,转头看了看门外围观的十多个嗑瓜子的大妈,叹了口气:“小孟,你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情况。”
会谈室的房间是完全隔音的,慕筠安站在门外,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撇了撇嘴,推开门走了进去。
把门掩上,隔绝了外面刺眼的太阳光线后,慕筠安才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况。
女孩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抱着双腿,脸庞埋在里面,只是还是能从那蜷着的身躯看出在不停抽泣。
男人站在她身前没有说话,双手插兜,笔直的西装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领带也歪向了一边,看起来有些狼狈。
听到慕筠安的关门声,男人转头看向了她,又很快面无表情的转了回去。
慕筠安叹了口气,上前将男人拉到一旁,低声劝道:“你这样是不行的,青春期的感情都是能疏不能堵,像你这样,她能听进去你的话就怪了。”
男人被她突然拉过来,还以为要说什么,听到这一席话,不由带着不耐回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是青春期叛逆了?”
什么?难道不是?
慕筠安有些尴尬的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圆场道:“这段时间接了好些个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家长都是像你这样,我下意识就以为……那她这样是怎么了?”
男人冷哼一声,抚了抚被她拉皱的袖子,将领带理顺,抬脚往门外走去。
“出来说。”
站在门口,不待慕筠安询问,男人率先开口了。
“我妹妹言曦,四个月前被绑架,家族中出动了上百手下找了四个月。今早有人提供线索说在几百里外的城郊见过她,我们直到刚才才把她救回来。
但如你所见,她竟然一心为绑架犯开脱,还想要回去找他。”
男人带着疲惫的声音一边说着,慕筠安的思绪在急速转动。
三个月前,姓言,布加迪威航。
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抬头看向对方,正准备开口,男人从怀中摸出一张鎏金名片递给她,上面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和她脑海里的两个字重合了起来。
言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