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韩雨川回到怡东。
衣服也没换直接把自己关进卫生间里。
花洒下,冰冷的水覆盖满脸,将他火热的心刺激的拔凉拔凉的。
直到卫生间的房门被敲响,他才关掉水龙头,睁开眼睛,眸中一片赤红。
“小川,你没事吧?”外面,是甲壳虫担心的声音。
穿上浴袍,韩雨川压下一身悲伤,拎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出来。“什么事?”
“你没事吧?”
“没事。”韩雨川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让我瞧瞧你小子长了多少肌肉了。”
甲壳虫微微笑,听话的坐到韩雨川旁边。“其实,我有话想跟你说,但是又不敢说。”
韩雨川嗓音有些沙哑。“这么多年没见,你这磨磨唧唧的毛病可真是一点都没改。”
甲壳虫很官方的笑了一下。
“要说就赶紧说,不说出去,我的房子只招待女人。”
甲壳虫苦笑了下,也不敢反驳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从怀中掏出一份诊断书,递给韩雨川。
“什么东西?神经兮兮的。”韩雨川一把扯了过来,当他看到诊断书的内容时,彻底傻了。“爷爷,爷爷他肝癌晚期!?”
甲壳虫眼睛通红的点点头。
韩雨川把诊断书砸向甲壳虫。“你他妈刚刚不还告诉我爷爷身体很正常吗!?你敢骗我!?”
“爷爷下了死命令,不准让你知道,我也是没办法的啊!”
“那你现在怎么又突然告诉我了?”
“秋墨已经开始派人收集关于韩式集团的资料,被他盯上的公司,不是被强行收购就是资金链断裂破产,你就算拼了全力都未必能赢他,何况是现在这副心不在肝上的状态!”
韩雨川一把按住甲壳虫,往死掐住他脖子。“你还敢瞧不起我!居然连你都敢瞧不起我!”
甲壳虫拼命挣扎,哑着嗓子说:“不然,你以为爷爷怎么会一反常态没有更多的过问你和夏新之的事。”
用力的手,慢慢松了下来。
甲壳虫坐直身,脸红脖子粗的继续说:“爷爷现在没时间去管那些琐碎的事,他在抓紧一切时间让你接手韩式娱乐。就怕有一天他,”
甲壳虫实在说不下去,哽咽道:“万一那一天突然来临,你的能力如果无法驾驭韩式,那么爷爷的股权就会由第二大股东顺位继承,爷爷辛苦了一辈子都是为了你,怎么可能甘心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把付出了一辈子的事业交给除你之外的人?”
“我去找爷爷。”
甲壳虫赶紧拉住怒气冲冲的韩雨川。“不要找他!爷爷既然不想告诉你,那你就成全他,假装不知道,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多陪陪他吧。”
韩雨川眼睛再次红了。“有病当然是要治病!你不去劝爷爷治病,想这些没用的事干什么!?”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期限,治不了了,他想在最后这段日子只想多看看你,这么简单的要求,你要我怎么拒绝?”
韩雨川坐到沙发上,突然觉得自己的半个世界都要塌了。他无法消化这样的消息,无法接受爷爷眼看着就要离开他的事实。
从小到大,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待他好的更是他就算付出生命都不以为报。别的豪门家庭父母为了赚钱,将孩子丢给管家不说,就算想见面都是很奢侈的事。
可爷爷就不会,自打他懂事起,爷爷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从不放心将他交给任何人照秋。所以,尽管他无父无母,却从未觉得自己不幸福。
现在,这个支撑起他整个世界的老头,要离开了?
韩雨川捂住脸,任凭眼泪从指缝间倾泻。
看着韩雨川的样子,甲壳虫也难受的眼睛通红。只是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后,他哭的太多了,现在想哭,已经没什么眼泪了。
华灯初上,沈家。
赵香丽刚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不紧不慢的擦着头发。“老公啊,听下人说,今天瑞丰集团的周公子来家里做客了?”
沈翔宇看着文件,头都没抬。“嗯,有这么回事。”
她起身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东西,坐到他面前。“我们和周家向来没什么交情,他怎么会突然来家里?”
“啊,是我邀请周亮来的。”
赵香丽面露难色。“你不会是……”
“没错,我要给曼曼介绍。周亮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事业家室虽都不及秋墨,但人品秉性却不知比他好出多少倍,我看着靠谱!”
“你看靠谱有什么用?也得曼曼点头才行啊。她刚失去双腿,你这么突然安排她见别的男人,我怕她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怎么着,还要为了秋墨带着全家去死吗!?”一说到这个话题,沈翔宇的火气就压不住,蹭蹭蹭的往上窜。
赵香丽叹息一声,瞪了他一眼,娇嗔的怨他做事情一点都不知道讲究方式方法,但终究不敢再多说什么。
她当然也希望沈曼能忘记从前重新生活,可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谈何容易啊。
一个小时后,医院病房里。
沈家父母带着煮好的燕窝粥来看沈曼,她的状况基本已经稳定住了,有专业的护士二十四小时陪着,不需要父母操心什么。
坐在床边,看着她胃口不错的样子,二老和颜悦色的说。“曼曼,今儿晚上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来看你,你好好打扮一下。”
喝粥的动作一怔,“谁啊?”
“反正是个贵客,你见了自然就知道了,一定要好好打扮,现在这个样子太憔悴了,不行。”
“爸,你不会是,要给我安排相亲吧?”
一边,赵香丽笑着插言。“什么相亲啊,就是你爸和你周伯伯约好了在家里品茶,恰巧周亮也在,知道了你的事情就非要来看看。不多久我们和你周伯父伯母谈完事情一起都会来看你,这怎么能算是相亲呢。”
沈曼松了口气。“不是相亲就成。”
看她并没弄出什么幺蛾子,二老同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