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阿妈怎么突然……”
“脑溢血还有原因吗?你这样问要我如何回答你?!”沐上进隐瞒了安云天刚刚的咄咄逼人,避重就轻的斥责沐青玄。
一旁的爱丽丝不顾护士的反对冲到屋子里,取出一个酒精壶,不停的朝自己身上喷洒。
青玄纳闷。“你干什么呢?”
爱丽丝手上的动作没听,扬声道:“我是美国知名的脑科专家之一,脑溢血这种手术做过无数次,还是有很丰富的临床经验的,心脏病我虽然研究不多,但是多多少少也接触过,阿妈的病我也许会帮上忙,我要进去搭把手!”
沐上进冲到爱丽丝面前,抓住爱丽丝的手,紧紧握着,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一丝浮萍。“真的吗?你真的是专家?你会救活她?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这种事,爱丽丝没有办法保证,她收起平时玩味的笑,放下酒精消毒壶,握住阿爸的手,认真道:“阿爸,我会尽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不会放弃,放心吧。”
说完,爱丽丝朝青玄也点点头,加入了屋子内忙碌的医护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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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十五分。
她正坐安氏处理堆成山的文件,接到电话,心中“咯噔”一声,直接将一堆的文件丢给了身边的蓝崇,飞奔而去。
刚跑出安氏,秋墨的车子快如闪电般在门口急刹车。
安心迅速上车,车子扬长而去。整个过程加一起,不到五秒钟。
劲风中,夹杂着他“系好安全带。”的温声细语。
可是,她无心去听,整个人都在游离的状态,眼眶也是红的厉害。他知道她心急如焚,不在多话,轰足了油门,朝桃花村飞驰。
等进了沐家,是天将暗未暗的时候。
安心发现不少人都挤在沐家不大的客厅里,人人的脸色都凝重而肃穆。一些不知从哪里运过来的医疗器械,正一件件地往外搬。
“爷爷,我阿妈呢?”安心转向离自己最近的安云天,不止是阿妈,还有阿爸、青玄都不在。
“心心,你去里间吧。”安云天叹息了一声,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安心心如擂鼓,却强自镇定地推门而入。秋墨想要跟上,却被安云天拦住:“让他们一家人聚一聚吧。”
秋墨一怔,了然颔首,看着安心走过去的方向,心在一点点下沉。
安心进去后,看见的是自己最不愿看见的场景。那个熟悉的,温柔待自己的人,静静地躺在那儿,有白色床单蒙住了她的头。
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她踉跄的走到青玄和沐上进中间。“哥,阿爸,阿妈不能蒙着头睡觉的。”安心说着就要走上去,为阿妈将被子掖在下巴底下,微笑道:“这样才是最舒适的睡法啊……”
阿妈紧闭的眸,干涸的血,撞击着安心的心。
“夏新之……”青玄抬起红肿的眼,声音哽咽,他想要安慰她一下,但嘴角开阖,除了叫出她的名字外,再说不出任何话。
安心跪倒在床边,伸手握住阿妈已经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痛哭失声。若不是因为自己,阿妈没有被抓去死亡岛的话,事情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抱着阿妈的手,带着哭腔地喊对不起。
青玄悲痛的转过身,面对着墙,低声痛哭。爱丽丝的白大褂还来不及脱,走到青玄身边,拉住他冰凉的手,给他安慰。
沐上进上前,扶住安心,瞪着干涸的眼,异常淡然:“地上凉,快起来。”
“怎么会这样?阿爸?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没有问题的吗?不是说醒来是早晚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他却笑了,摸摸安心的头,语重心长道:“夏新之,人固有一死,不管是你还是我,或者是你阿妈,离开是早晚的事。这是逃不脱的命运,咱们,又何必为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悲伤呢?”
“阿爸……”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跌入沐上进的怀里,安心双肩抽动,心里空荡荡地,阿妈从小呵护她的画面好像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的心像被割走了一块,疼的她快要死了。
沐上进抱着她,她依偎在他怀里,温馨的感觉超越了此刻的悲伤,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时候,阿爸阿妈还很年轻。俊俏的脸上闪耀着年轻的光彩,到处透着魅力。
那个时候,阿爸总是喜欢抱着她,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陪着她一起数星星。阿妈会切好水果,坐在他们身边,一边打毛衣,一边看着他们笑。有时候,开心了,还会唱上一首歌曲助兴。
真的有好久,没有听到阿妈开心的唱歌了。
“夏新之,别难过。”沐上进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好像安抚最心爱的宝贝。“你阿妈这也是一种解脱,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才对。你和青玄是她的心头肉,只要你们好好的,你阿妈也算走的安心了。”
安心轻推开沐上进,泪眼婆娑,哽咽道:“阿爸,你要走吗?爷爷还是要送你离开是吗?!”
沐上进无力的摇头,脸色虚弱苍白。“没有,安老刚刚特意过来告诉我,为了满足你的愿望,他决定不让我们搬走了,人家有这样的心思,你可不能冤枉他。”
他边说边流泪,所有的委屈只能往自己心里咽,不为安云天,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宝贝在余下的人生里,在仇恨中活着。更何况,夏新之还要一直生活在安家,被她知道她最爱的阿妈是被她唯一有血脉关系的爷爷刺激死的?
这种话,他说不出口。
安心缓缓跪起身,握住阿妈的手,连哭,都找不到方式,找不到出口。
沐上进将一边的青玄喊过来,把夏新之的手和青玄的手握在一起。“青玄,有些事,该放手就放手吧。你的心思,阿爸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有缘无分的事情,强求不来,别勉强自己错过你本该有的缘分。爱丽丝是个好姑娘,她愿意跟着你,是你的福气,是沐家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