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汐再度睁开眼睛。
在她上方的人是季芳碧。
“欧阳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来，你希望此刻在你身边的人是欧阳。”拿过他的东西，季芳碧起来，坐到床旁边的小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戴着眼镜看书的他，看上去特别的温文儒雅。
声音，听不出心情的好坏。
“季芳碧，我饿了。”
“林沐汐，欧阳夜泽有病，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答非所问，两个人话落。
房内一时之间寂静非常。
“你才有病！”反应过来，林沐汐将侧脸给他。
“欧阳家族的人都有遗传性白血病。不然，你以为世上还真有天生白发的人？”幽幽的，用眼神睨向她，季芳碧视线又放到书本上。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心下一紧，林沐汐想起欧阳少凛跟欧阳夜泽的白发，“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欧阳夜泽是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你离他远一点，今后，不要再跟他联系了，不然，到时候我怕受伤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看着你变成我妹妹那样！”想起隔壁房间的季芳华，季芳碧将书放到一旁，“林沐汐，今后，别再碰感情的事情，安心留在我身边，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甚至，我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那个古董铜镜。”
掀开被子，林沐汐没将季芳碧的话听进去。
“你要去哪里？”见她要出门，快速过去，一把按住林沐汐要开门的手，季芳碧眸子一沉。
“放开！”
“厉魔绝跟欧阳家的矛盾已经白炽化，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回到这里？”
想起自己睡前是跟欧阳夜泽在一起的画面，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林沐汐侧头，咬着唇。
忍着想将林沐汐扣进自己怀里的冲动，季芳碧嘴边，一点点，勾出讥讽的弧度，声音也言不由衷的加上了冷讽。“林沐汐，现在，你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就算我依靠欧阳夜袭，再被她卖一次，我也不会依靠你。”
“你就这么厌恶我？”挑眉，面上，对林沐汐的话彻底不以为然，季芳碧笑着回到座位，“恰好，我现在也很厌恶你。”
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季芳碧，她真的不理解他。
“既然你厌恶我，为什么又要把我留在你身边？”自从他红果果的揭开了她的伤口，甚至是亲手给了她一个伤口，她对季芳碧，便少了很多愧疚。
也许，人都是在不断的变化着的。
曾经那个让她喜欢的季芳碧早就消失。
后面那个让她有愧疚的季芳碧，也不过是她自己的想象。
一切早就回不到过去。
他们，也早就回不到从前。
现在的季芳碧，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丧心病狂，失去理智，莫名其妙的讨厌鬼。
“因为我喜欢！”五个字，像是验证她的想法一样，季芳碧灼灼的盯着她，说道。
“疯子！”
“木儿姐姐，你饿了没有？”敲门进来，扫了一圈房间内的情形，欧阳夜袭穿着一身宽松的衣服进来道。
“带她下去吃饭，顺道给芳华也送点吃的过去。跟她说，如果他还想找欧阳夜泽，那我会继续关着她。”丝毫不容她人质疑，季芳碧说。
“好的，我知道了。”曾经骄纵的欧阳大小姐，现在嫁人之后，是这般的温婉，简直让林沐汐认不出来。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欧阳有白血病？”提到那三个字，想起欧阳那般温柔的人，林沐汐怎么想都觉得难以接受。
“哥哥不喜欢别人提到他的病情。”淡淡的将花生酱抹到吐司上，继而，将吐司跟牛奶一块递给林沐汐，欧阳夜袭表情淡然，“当然，我跟哥哥一样，不觉得那个病有什么大不了。”
“你不担心吗？”
“哥哥身负着欧阳家的使命，欧阳家跟厉家明争暗斗了几十年，现在的情形，欧阳家跟季家联姻，厉家当家刚上任，两家其实不适合大动干戈。”答非所问，欧阳夜袭的话，林沐汐却听得很清楚。
“你希望我做什么？”
闻言，低着头抹吐司的欧阳夜袭抬头灿然一笑，“看来，跟木儿姐姐相处这么久，姐姐现在已经很懂我。”
“你做事，向来都有目的。不必再绕弯子，直接说吧。”这一瞬间，林沐汐甚至怀疑，季芳碧突然知道欧阳夜泽的病情，恐怕也是欧阳夜袭故意告诉他的。
目的就是，想通过季芳碧的嘴告诉自己。
看着面前容貌身材都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小孩子的欧阳夜袭，再回顾她一直以来将自己掌控于手中的经历，林沐汐苦涩一笑。
对欧阳夜袭有点又爱又恨。
“既然姐姐这么高抬我，那我就直说了。木儿姐姐，我不希望欧阳家跟厉家打起来，我希望，你能阻止他们。”
话落，拿着吐司的手停下来。
林沐汐继而，放下面包，对上欧阳夜袭勾唇一笑。
“你是在开玩笑么？”
偏头一笑，再将手上的吐司给他递过去，欧阳夜袭声音淡然，“我什么时候跟木儿姐姐开过玩笑？”
说完，她眨眨眼。
特么的觉得面前的欧阳夜袭很像沈沈，可沈沈却比她可爱纯真很多很多。
相较而言，她也更喜欢沈沈很多。
“对不起，我想你找错人了。我没有这个能力去阻止Y国两个百年黑道家族的争斗。”没有去接，站起来，冷冷看着面前的欧阳夜袭，林沐汐转身要离开。
“木儿姐姐，你难道就忍心看着哥哥身陷囹圄？”
步伐生生停下来。
深呼吸一口气，林沐汐转身，居高临下看着面前的她。
“说吧，到底，你在打什么主意？”
对于林沐汐的接受，欧阳夜袭丝毫不意外。
“很简单，我想要木儿姐姐找沈小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都知道。所以，我看得出来，厉魔绝似乎对沈小云有特殊的感情，如果是沈小云的话，厉魔绝或许会听她的呢。”
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欧阳夜袭却不觉得自己在说梦话。
“凭你一个猜想，就让我去找沈沈，夜袭，你不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我可以用我对哥哥的感情向你保证，如果你真的帮我做成了这件事，我一定会把古董铜镜交到你手中。”站起来，欧阳夜袭眸中灼热。
信誓旦旦的样子，尤其的陌生。
“……”紧握了拳头，以前想要铜镜是为了摆脱帝家，现在，既然也不可能再跟帝少阎在一起，铜镜，她还是得拿，“好，我答应你！”
“木儿姐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勾唇一笑，欧阳夜袭双手不自觉放到自己腹部。
整个人，带着母爱的光环。
这一刻，欧阳夜袭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母亲。
望着林沐汐上楼的背影。
季芳华自另外一个房间出来，望着欧阳夜袭，就跟望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恐怖！”
“芳华姐姐，我很恐怖么？我不觉得啊，我觉得自己非常可爱。”说着，欧阳夜袭摆出两个剪刀手做出可爱状。
“你说夜泽有白血病，是不是真的？”面上带着担忧紧张，咬着唇，季芳华认真的盯着欧阳夜袭。
“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都已经跟你无关。我哥哥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别再去打扰哥哥。”面上严肃，欧阳夜袭这是摆出了长嫂的架势。
“如果夜泽真的有病，我更不会放弃他！”曾经高傲冷绝的女子在爱情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跌落神坛，现在的季芳华，已经再也断不出高傲的架子。
“你哥哥交代过，芳华姐姐，你不能出门！”威严的扫过家里的佣人，欧阳夜袭话落，立马有佣人上前拦住了季芳华。
“夜袭，你放开我，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见一见夜泽，你帮帮我好吗？”面上的泪水直落不停，季芳华，终究，在对待欧阳夜泽的事情上，彻底卑微到了尘埃。
看着面前哭成泪人，毫无尊严可言的季芳华。欧阳夜袭突然怜悯了一下。
“放开她。”
佣人不知道该不该放。
欧阳夜袭一个眼神过去，佣人马上就放了。她人虽然小，来季家的时间也短，可佣人都很畏惧她。
自然也就不敢不听她的。
“谢谢你。”马上跑出去，季芳华步伐飞快。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季芳碧，将这一切看在眼底。
他的眼睛，灼灼盯着监控里头的欧阳夜袭，季芳碧突然觉得，他从未认识欧阳夜袭。
更觉得，这样的欧阳夜袭，尤其的具有吸引力。
似乎，他的内心深处，跟欧阳夜袭是一类人。
他们一样的黑暗，自私，残忍，而冷血。
只不过他的潜藏心中，欧阳夜袭直接表现在外。
回到房间后，季芳碧已经不再她的房间里。
想着欧阳夜袭的话，林沐汐找到手机，用微信找到了沈沈。
本来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去联系的，没想到信息刚发过去，沈沈第一时间就回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