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的时候,春花先回到了地下室,但她没有闻到飘香的大块肉,也没看到她的爱人。她安静地坐在家里等,并没有去买一块肉来炖好了等她的情哥哥。因为她也没有找到工作。
说实话,那一天,春花很辛苦的,这是后来她告诉我的。她走了好几个地方,也有几个地方同意用她,当然,工资都是低得可怜,一个月大概100元左右吧。你别笑,那个时候工资是很低的。
因为跑了二三天,她也真着急了,觉得工资低就低吧,她想等我回来后,和我商量究竟到哪一家去做。她问的活其实都不太好,都是在餐厅端盘子,或者在超市当服务员。很辛苦的那种,但因为我们太穷了,马上就要饿肚子了,所以她不敢再问下去了,她想等我回家,就决定,明天她就去上班。因为工资太少了,当然也就不能买大块肉吃了。
春花乖乖地坐在家里,因为情哥没回来,她美好地想着,一定是情哥哥找到了满意的工作,所以要回来得迟一些!
可怜的春花,她等到天黑也没等到她的情哥哥,她这才慌了,她明白,这肯定不是因为找到工作而误了回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是在问工作的时候冲撞了人被人家找了?或者被人拐到黑媒窑了?再或者被人暗害了……
春花想了好多种可能,每一种都让人胆颤心惊,她再也坐不住了,于是,赶快跑出家门,去找她的情哥哥。她走得太匆忙了,竟然忘了锁上那一间又破又小的房子。
她往西不停地走呀,问呀,一直找到深夜,找到一条偏僻的路上时,才在一条排水沟里听到一阵阵的呻吟声。
春花吓了一跳,如果在以往,她会吓得赶快跑开,她一向很胆小的,但她没有见到我,就变得十分胆大了,她几步跑到那条沟边,看到沟里有一个人,满身血迹……“
“那是你么?”刘菲菲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了一起,她感觉紧张,也觉得窒息,这一对可怜的情侣!
熊哥抓住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他向上仰起脸,甩了甩头。刘菲菲觉得,他是在甩回快要流出的眼泪。
“是,那是我。
当时我已经神智不清了,只会机械地发出痛苦的呻吟。春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把我从沟里拖出来,微弱的月光下,她确定这真是她的情哥哥。只是现在,像一个快要死的人一样。
春花大哭起来,大声喊着救命,但那个地方,又是深夜,谁来救我们呀!
没有人救我们,春花只得艰难地把我扛在肩上,想把我背回家。
她太瘦弱了,根本扛不起我,背着我还没走几步,我们就一起摔倒在地上,她在下面,脸撞在地上的土块什么的,当时脸就破了。
后来,我一直想,春花那晚从那里来的劲,竟然能把我一直扛到家里,而这一路,她摔了多少跤?她也从没告诉过我。
我们到家的时候,都快天明了,走到我们的家门口,春花才发现,门大开着,她走时竟然忘了锁门。
当时,她根本也没来得及想其他,她只是赶快把我弄到屋里,刚一跌进屋门,她就再也没一丝力气了。
我们在地板上停了有十分钟,她赶快起身,煮开水,给我清洗。
那晚,我是被一阵阵的疼给弄醒过来的,我醒过来的时候,春花正抱着我大哭,说:‘熊哥,你可不能死!再穷的生活我宁愿跟着你,但你就是不能死!你死了,我就什么也也没有了……’
我醒过来,春花像拣到了宝贝一样兴奋。
恢复了记忆,我才隐约记起,那一天,我是去问工作,我想,偏僻一些的地方,工作也许好找些,所以我就沿着那条不安全的路走了下去。当然,我是一无所获的,当我往回走的时候,一辆小面包车从后面飞驰而来,我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掀飞,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因为我的醒来,春花欣喜万分,但我的伤势又让她伤心,她飞快地跑出门去,找了一个医生来给我看病。医生检查了一番对我们说,我得赶快住院,因为我的腿和胳膊被撞骨折了,并且还伴有内伤……
‘住院,我们马上住院!’春花是吓傻了,她没想到我伤得这么重。
送走医生,她就赶快要我和她一起去住院,她去拿我们仅剩下的几十元钱,那钱藏在一个小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