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
大夫跪倒在床边,帮弑羽客把完脉,便起了身,朝着一旁的北辰允作揖,说道:“公主,王爷已无大碍,只需多加休息便可。”
北辰允屈膝行礼,说道:“多谢大夫了。”
那大夫点头笑笑,便收拾着药箱,被顾瑾年给带出去了。
这几日因为寻不到绮月寒,北辰允一直活在自责之中,特别是昨日听士兵来禀报说弑羽客晕倒了,她的内心便更加煎熬和自责。
北辰允坐在床边,呆呆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弑羽客,眼里噙满了眼泪。
顾瑾年送完大夫,便走进来,将手搭在北辰允的肩膀上。感觉到顾瑾年,她一个转身,便朝着顾瑾年扑过去,脸上热泪纵横。
“皇嫂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该如何面对皇兄和父皇母后……”
顾瑾年轻轻叹了一口气,搂着怀中哭成泪人儿的北辰允,大手在她脑袋上摩挲着,柔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过自责。”
可是她硬要绮月寒跟着一起出来的啊……
头埋在顾瑾年的腰间好一会儿,哭够了,这才抬起头来,一双浸满眼泪的杏花眼楚楚可怜地望着顾瑾年,“守城将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顾瑾年摇头,“已经加大力度在找了,城中也贴出了告示,相信不久就能找到。别太担心了。”
可北辰允还是哭成泪人儿,怎么劝都劝不住。
顾瑾年掏出手帕,仔细帮她擦拭着,妆容都被她的泪水糊成一片,“好了,别哭了,看看你,都丑了。都这么几日了,王妃的尸体还没找到,想来也许还活着呢,别多心了。”
此刻北辰允,自然无比希望没找到绮月寒的尸体是因为还活着。
于是仔细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床上的弑羽客动了动手指,可终究还没醒来。
这几日的时间,风知微一直在照顾轩轩,只是这几日绮月寒不在,原来的奶娘又没有带来,便一直哭个不停。守城将军为此还特地从城中找了一个奶娘,可轩轩喝不惯奶娘的奶,哭得更厉害了。
风知微皱了皱眉,“怕是母子连心,知道他娘有难了。”
紫烟在一旁点头,“轩轩本就聪颖过人,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紫烟说着,一边把轩轩从风知微怀中抱过来,逗着轩轩笑。相对于风知微,轩轩是比较喜欢紫烟的,轩轩窝在紫烟怀里,哭声这才小了一些。
风知微问道:“西疆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绮月寒失踪之后,便派人前去通知西疆,在绮月寒的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时,尽量稳住消息。
“已派人通知了。”
得到紫烟的回答,风知微眉间紧缩,突然眸子一沉,说道:“我去断崖下看看,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风知微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将轩轩交给紫烟之后,便独自去到悬崖之下。
结果看见的是怎样的一幕。
说好的找人,一群穿着铠甲的士兵三三两两坐在河边歇息。
怪不得找了那么几日都找不着!
风知微的眼底浮起一抹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瑕去理会这些士兵,只是自顾自在断崖边查看着。
大概摩挲了一下绮月寒掉下来的位置,风知微站在底下网上望,崖顶高耸入云,站在崖底,根本没办法看到顶。
她脚尖一点,借着石壁上长着的几根藤蔓,攀爬在石壁上。
离得近了一些,便看得清楚,这石壁上,长得竟然是西疆的玦赤草。
玦赤草形似荆棘,却又和荆棘又细微的不同,因此北辰人常把它当做荆棘,便无多加在意。
玦赤草乃是西疆人专门用来养蛊虫的,如果不是特意为之,全靠大自然的力量,是无法培育出玦赤草的。
就在风知微愣神的片刻,底下有人在喊她。
她顺着藤蔓滑下来,落在那士兵边上。
那士兵冷冷地看着风知微,厉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风知微只是淡淡地瞥了那士兵一眼,转而目光又落在那群靠在一起歇息的士兵身上,“你们就是这么找人的吗?”
那士兵顿时怒了:“我们找人关你什么事!快走,别挡爷……”
士兵说到一半,他便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看见风知微突然亮出一块牌子,那牌子上写着平遥王府。
平遥王府……
那士兵登时跪了下去:“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责罚。”
呵,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倘若她没有这块牌子,还不定这士兵怎么趾高气昂的呢。
环视了这周围一圈,问道:“这附近可有西疆人?”
那士兵听了,凑近风知微,笑得谄媚:“大人您可说笑了,自从北辰与各国通商以来,北辰王朝何处没有西疆人?而洛川因为地理环境优越,加上战乱少,西疆人自然更多了。”
洛川的西疆人这么多,那这玦赤草,岂不是无从查起了?
风知微望着石壁上飘摇的玦赤草,眸底闪过一抹森森的寒意。
见风知微一直往上望,那士兵也跟着往上看,一边说道:“十几年前,山谷里来了一群西疆人,不知弄了什么邪术,在这谷中种满这种剧毒的荆棘,然后霸谷为王。如今这山谷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这些弟兄,小心翼翼,就是怕沾染了什么毒物啊。”
听士兵这么说,风知微有了一些眉目,忙问道:“那五毒谷,在什么地方?”
“大人,这五毒谷不太欢迎外人,若是贸然闯进去,怕是九死一生。”那士兵好心提醒。
“你直说便是。”
那士兵指了指不远处一条山间小路,说道:“从这儿进去,半柱香的时间,便能到五毒谷。只是谷内险象环生,里面的人对外人也怀着戒心,大人还是小心为上。”
“多谢提醒!”
风知微朝着那士兵拱了拱手,便毅然决然地往那条小路走去。
绮月寒是西疆之主,若是绮月寒真的在里面,就算牺牲她风知微一条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