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镰虽然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线,可是毕竟他沉浸其中几十年,内力修为又是深厚,手上这看似轻轻一抖,也有数百斤的力气,没有人能够用牙齿咬住他的飞镰,他很是相信这一点,而且那毕竟是东白,刚刚建功的东白,他可不想一用力,将对方的满口牙齿都扯下来。
一抖之下,飞镰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响声,让人听得喉咙发痒,耳朵发麻。可是,他的飞镰仍旧没有摆脱控制。贺方寅心中又气又急,难道说这家伙不但建功,还要羞辱自己不成!说不得,他手上不由自主的就加了几分力量,几乎使上了八九分的力,这一回,飞镰终于微微一轻,脱离开了那力量的掌控。
手上虽然一轻,可是贺方寅的心却是一沉。因为他隐约听到了“咯噔”的一声轻微的脆响,手上传来的感觉就更是清晰的告诉他,他赖以成名的兵器,恐怕是废了,起码是今天,这飞镰怕是没办法同平日一般如臂使指了。只因为,飞镰的利刃前段,竟是生生的被咬断了一截。
如果不是永恒不变的白板遮住了面孔,那么此时此刻贺方寅的脸色一定是已经变了。并不是因为他的兵器被人咬断而生气,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飞镰刃是不可能被东白咬断的。他们二人武功本就伯仲之间,东白就算强一些也有限。因为北白贺方寅在这里是最为刻苦的一个,心无旁骛让他进步神速,所以他这个北白才既没有死,也没有被替换。而如今,贺方寅深知,东白他没那个能耐咬断自己这掺了阿拉伯钢、庖丁鉄、玉钢等多种材质炼造而成的兵刃,自己这飞镰刃,刚中带韧,延展性极好,并非那脆性高的普通兵刃所能比拟,而今却被人咬掉了一截。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这是人力所为。
西白或许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他本落身在了一旁,此时则脚步轻轻的绕过去,想到另一侧看一个究竟。就在这时,宛妲上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两个,回来吧。哎,这些个小的们,还真是上不了台面,今日之事,难不成要我老人家亲自动手不成?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这班米家的小鬼头出来捣乱,我当年答应过不会对你们这些个小字辈的动手。这可就让我难办了啊!”
贺方寅和西白听了宛妲上人的话,都感到似懂非懂。不过主人的命令,是无可置疑的,必须马上无条件执行。而听他的意思,难道说就只剩下两个人了?东白他,看来也回不去了。
果然,宛妲上人的话好像宣判了什么。东白那刚刚还抱得紧紧的双臂,软哒哒的当啷了下去。紧接着,他的整个人也都软倒在地。不过他实在是又矮又胖,就算是倒了,比起刚刚他站着的模样,好像也矮不了多少。而他现在倒下了,看来就是再也站不起来的样子。而那白衣女子,仍旧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不过,那些目光足够锐利的人,可以看到她的胸前的白衣上,多了一小团暗红色的血迹。
一直都没有做声的米申梦这时候开口说道:“宛妲宫主大人,既然您这么大方,那么我们也就谢谢了。监斩官们走的走,跑的跑,伤的伤,我看大家干脆就这样吧,不要再伤了和气。这几个人犯,我们就带走了,还有那个狗官,也让这两个有冤屈的带走,皆大欢喜。”说着,他一指那位听了他的话已经面无人色的沈志辽沈判官,单单看他的面色,很是让人怀疑他也想填补一下宛妲上人手下白板的空缺。
这一下,宛妲上人愣是被气笑了。
“哈哈,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在老身我的面前,装神弄鬼的也就罢了,难道还以为真的能唬得了我不成?青石狮子,是你们米家的‘塑影幻形之术’,只不过一个空壳外加迷幻障眼法,最后那壳中还附上了一套“乳臭靡靡烟”,算是有点想法。可怜我的南白,勇是勇了,就是缺了点脑子。这下可好,脑袋已经没了。我看是都进了你们那‘青丘饕餮兽’的肚子了吧。”
听他这样如数家珍的一说,就连米申梦都有些诧异,看他神色,明显没想到这位傀儡宫的宫主,会对自家的事情如此熟悉。
确实如宛妲上人所讲,青石狮子,根本就不是那府尹衙门门口的那一尊,而是做出来同一比例的一个模型。落下来的拿番声势,完全是藏身石狮子当中的人用重手法营造出来的一种气氛,竟是把魁广大喇嘛都给骗过了。接着,魁广和司水流之间的纷争,只被当做一场内讧,或者说是萨满教和喇嘛教两大教派之间的纷争。两人一走一伤,无奈之下,才有了四大白板的出场。
南白轻敌冒进,先是中了迷烟,米家的迷烟,非比寻常,就算是不呼吸,也闭了全身的毛孔,也难逃这被迷得昏昏沉沉的下场。因为这迷烟,你闭了呼吸,封了毛孔,可是你的身体上还有黏膜,只要有任何一丁点裸露出来的黏膜,那么这迷药就会无孔不入,因为这“乳臭靡靡烟”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无孔不入乳”。你就算不呼吸,总不能捏着鼻子战斗吧。或许你可以一手捏这鼻子一手作战,可是你总要睁开眼睛视物吧?只要睁开眼睛,那么就会被这迷烟感染。迷烟毒性药性都不是很强,却也有其一个好处,那就是一视同仁。无论谁被迷到,都会身不由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心甘情愿的扑向末日。
所以南白的覆灭不算什么事情,他就算横练功夫十分了得,可也架不住他存了求死之心。李翠花大袖如刀,将他切了一手一足,南白的胳膊粗腿粗,看来这一手一脚就足足占了有他三分之一的体重。而他所有余下来的身体,则都便宜了那只看似小狮子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