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这个坑洞,张敬轩就感觉到一股新鲜的臭气扑面而来,心头反倒一喜。看来那火蜥蜴刚从这离开不久,自己终于是找对了路。
洞壁光滑,可此处的洞身更为狭小,几乎只容一个人团身而过,若是前方有人埋伏或者投掷暗器过来,极其的难以抵挡。可张敬轩此刻根本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他双掌护身,脚下却极快的移动前进,打定主意一旦遇袭就不惜以两败俱伤的打法来应对。
如此奔行了片刻,洞中又漆黑不可见物,张敬轩险些就撞上了前方的另一处暗门。
这一回张敬轩再无丝毫顾忌可言,运掌击出,那同样的活动暗门经受不住他的掌力,“嘭”的一声大响,整个的飞了出去,又“啪”的一声掉落地上。
而张敬轩丝毫不做停留,飞也似的窜了出去,比那掉落的暗门还要提前落地。待跟在后面的柯连呙看到洞中情形,入眼处只见洞中有一道人影,张敬轩的天纵剑早不知何时在手一剑刺去,然后却马上又硬生生的停住,继而又退出几步。
之所以这样,因为这个人张敬轩认得,也因为这个人是个女人,更因为这个女人没有穿任何的衣服。她莹白如玉的肌肤在这洞窟之中散出了一种异样的光芒,动人心魄。
在那女人的身侧不远处,却还有一滩血液,血已凝结,呈深褐色,只是不知道它的主人到底是谁。
唐扶柳斜靠着躺在一块兽皮之上,身上寸缕皆无,闭着双目,如同沉沉的睡去了一般。虽说她已是四十余岁的年纪,可也许是修习了回生神功的关系,身材依旧如同少女一样。那挺拔的双峰,纤细的腰肢,秀长的双腿,都让张敬轩和柯连呙这两个小家伙产生了不敢直视的感觉。
可是张敬轩和柯连呙敏锐的察觉到,唐扶柳已经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也就是说,唐六丫头唐扶柳,就这样的死去了,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
借着微光,张敬轩上前察看,唐扶柳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唯独在额头上,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宝石,是被人硬生生的按进了额骨之中,已经与皮肤相齐,就好像天然长在额头上一般。这只怕就是致命的伤痕了。
在唐扶柳的身前,摆放的另一件东西也引起了二人的注意。那是一个小小的案几,制作精美,在这洞穴当中显得格格不入。案几之上摆放的纸笔显得有些凌乱。凑近了一看,那画纸上竟然画的是一片春光之色,显然是以眼前的唐扶柳作为模特画就。
画者技艺精巧,惟妙惟肖,甚至于比那红颜尤物更胜几分,只是画中女子的眼睛是睁开的,好似蕴藏着无尽的诱惑,柯连呙看上了一眼,就觉得心都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张敬轩微微一瞄,上前顺手把身上的长衫脱下来给唐扶柳盖在了身上,而后又把那画作卷了起来,放在怀中。
柯连呙心中暗想,没想到张教主是这样的张教主,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自己一定要守口如瓶,不对外人言。
张敬轩也没空管他如何去想了,马上去探视出路。同之前的洞穴一样,这边果然也有一道通路是直接能够上到水潭边的,只是一看之下,令人大失所望。刚刚剧烈的震动之下,这边的通路也被毁掉了,想重新挖掘开,还不知需要多久时间。
张敬轩回到洞窟,盯着在这侧水潭之中站着的唐良禽看了看,感觉他在水中的站姿要比刚刚的唐狐周更滑稽一点,此外别无异样。对于眼前的水晶壁张敬轩已经领教过,眼下只能是另求他法了。柯连呙此刻丝毫也没闲着,他拍打着洞壁,很快就发现了这个洞窟墙上的另一个浮雕。
“这回是木神句芒。看他眼睛斜斜瞄着望着的方向。”一尊鸟面人身的雕像从苔藓和附着的浮土当中显露了出来,鸟眼凸起,看向了洞顶的一个角落。
果然,张敬轩在那个位置轻松的发现了一个洞口,二人有了经验,这一次穿行更速,没用一会就穿过洞穴来到了下一个洞窟前。虽说张敬轩心急如焚,仍在强自让自己保持镇定。
可当他跳入了下一座洞穴当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哪怕他再想保持镇定,也是不能够。他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无尽的噩梦之中,无论怎么努力,好像都无法醒来。
一进到那洞穴当中,他就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凝视着自己。
袁洛远,这一段时间里朝夕相处的兄弟,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苦苦寻找的兄弟,此刻他却是真的出现在了这里。可是他尚没有等到自己的救援,就在这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眼前的袁洛远双目圆睁,依旧不肯闭上眼睛,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又好像要告诉张敬轩一些什么。
张敬轩只觉胸中的怒火可以燎原,同时又有一阵寒意从脖子顺着脊梁向下缓缓的滑下去,让他如同置身冰窖。
柯连呙也看到了这一切,不过他不会像张敬轩那样受到极大的震撼,他消失了一下,然后马上又回到了张敬轩身边,轻声说:“张教主,这里的通道好像没有被破坏。”
张敬轩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一种深深的茫然无措之感。
这种感觉,哪怕当年父亲去世或者孙伤楼孙大哥离世的时候,都没有如此的强烈。
袁洛远惨死在这里,按照理论来说前方还有两个洞穴没有探查,不知道是否会有没现身的甘示持和丁叮叮的讯息,他们的生死吉凶未卜。
可是上方的李浣青等人此刻应是也陷入了同样的境地。
这两边该如何去做选择是好呢?
自己出道以来一直是顺风顺水,现在却突然感觉已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要拉扯着自己陷入无尽的深渊。
而自己却是全无头绪。甚至于到底敌人是谁、置身于何处、要做什么都无从知晓,又该当如何应战呢?
两难抉择。
可无论多难,却总是要有个最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