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敬轩一见这位还真叫不好说话,官没多大官威倒是不小,干脆也不废话。
“既然如此,您是严大人的亲信,那我也就不保留什么了。雷家现在遭逢不测,雷家的大当家为了相救爱女,已然是在清风寨被害。而雷家的继任当家二公子雷寒田,在清风寨的强盗所逼迫下,竟然把全部家产都送给了清风寨的贼人。
这还不算,现在不知道是何人又编造了州府将要开仓赈灾的谣言,四野之中数以万计的灾民都在奔往州府的途中,不日之内也许就要赶到这里了。
我快马加鞭来此的路上,只见到大路已经快被饥民给塞满了,无奈之下只有抄小路赶来报讯,如若不早作打算,眼看一场大浩劫将至。还请大人早作准备,这等小事情也没必要给严大人他添烦心了,您朱大人直接都给妥善处理解决了吧。”
那朱修文听了张敬轩的这一番话,面色不禁是变了数变,一下子听了这么多消息,他虽然是貌相长的不错,事实上倒更像个绣花枕头样子货,一时之间好像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只好求援般的咳了几声。
如同对暗号一般,从内堂也传来了一阵轻咳之声。
一个队伍,从内堂当中,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的走了出来。
衣甲鲜明的八个侍卫大多看起来神光内敛,颇为不凡,四个在前,四位在后,一位大老爷被簇拥在中间,身侧还跟着一位手拿羽扇的文士。
一见之下张敬轩差点乐了出来,这位严知府还真把自己当做青天大老爷来演了啊,一出场就是八名侍卫,这是玩包青天转世么?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董平、薛霸、李贵、娄青?这也太好笑了吧?还有个摇着羽扇的公孙策?
张敬轩得使劲儿憋着才能让自己不笑出来。
再看这位严师亭严大人,修长身材,几缕长髯修饰的十分考究,一派儒林大佬的模样。
张敬轩心道终于见到正主了,躬身施礼道:“见过严大人,请严大人为雷家做主啊!”
严知府施施然落座在朱修文早已腾出来的太师椅之上,朱修文也随着众人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守卫在他的身侧。
张敬轩心道,难不成这位是把自己当做南侠展昭?
那边严知府落座,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忍着笑面带恭敬之色张敬轩,开口便道:“你不是雷寒玉。说明你的真实身份,来此到底何意,我可饶你不死!”
声音并不大,却真切的蕴含着一种能量,让人感觉到实实在在一种威压。
张敬轩自然不为所动,心道这知府一系的人怎么都喜欢一上来就先唬人呢?自己是索性不再装下去了还是再玩一会呢?
罢了,既然都见到正主儿了,也就没再装下去的必要了,张敬轩微微一笑:“严大人息怒。我是不是雷寒玉其实都不重要,您只要记得,我此来前来对大人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就是了。我这里有一封书信,有些事情您一看便知。”
严知府面色丝毫不变,微微一颔首,他身边的师爷过来拿了书信,看看并无异样,也不看内容,直接递与了严知府。
定睛观看书信,严师亭仅仅看了数行,脸上便微微变了颜色,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又看了看结尾处。啪的一声,他一拍座椅的宽大扶手,双手一搓,几张信纸便化作翩翩蝴蝶变得粉碎。
严知府叱道:“一派胡言!来人,把这妄人拿下,仔细问话。”
张敬轩见状,仍不慌不忙。
“大人息怒,我这里还有一封书信,你看过了再说不迟啊大人。”严知府不动声色,也不理会张敬轩的话,看样子是打定主意先把张敬轩拿下了再说,那边严知府身前身后各自出来了两名侍卫,共是四人,森森然就待上来拿人。
张敬轩见状赶忙大喝一声:“且慢!严大人,我今日前来可都是为您排忧解难而来,你可不要狗嗯嗯,那个不辨忠奸啊!”狗咬吕洞宾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我来之前也怕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我杀威棒,所以早安排了朋友,只要一会我不传递信号出去的话,这封信的原件就会被送上京城,御前告状,到时候大人虽然是身正不怕影斜,也怕有小人相谤。圣上若是留下心结,只怕要影响大人的锦绣前程。请大人息怒,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出此下策。”
听他如是说,正待出手拿人的四名侍卫也都有意的放缓了脚步,等待主上的下一步命令。
严知府微微眯起了眼睛,略带疲态的挥挥手,“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要亲自问问此人一些事情。”
说罢,场内众人便如潮水一般退去,转眼间场内除了张敬轩外只剩下严知府、朱修文以及一名其貌不扬瘦骨嶙峋的侍卫三人。
让张敬轩微感意外的是,朱修文留了下来,看来这假展昭并非如看起来那般的小白。
能此刻在场的,一定都是严知府心腹中的心腹,刚刚还在笑话这朱修文是个样子货,只是以严知府的精明,是不会用一个庸人当心腹的。
再如那位其貌不扬的侍卫,一定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可以说给了自己一个教训,决不能随随便便以貌取人,哪怕是表现的再卑微再无能,却都可能有如冰山之下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位严师亭严知府本身或许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现在虽说人少了,却不像人多还可浑水摸鱼,局势反更为凶险,可丝毫大意不得。
伸出手在额头上轻轻揉了揉,严知府柔和的发问:“这位小哥,我想你是姓张的吧。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赫赫有名的清风寨八寨主,就不要再来消遣老朽了。”
张敬轩见对方已然猜中自己的身份,并不十分意外。这几天来自己算是以火箭般速度蹿红的不折不扣的名人,若是严师亭连这个情报水平、判断能力都没有的话,那接下来的事情也未必能够谈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