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听了,也道:“听王爷所说,的确还似这样。”
水溶叹息道:“自古帝王之家,这样的争斗历来不少。想那南齐哀帝,临刑之时,也发出‘愿生生世世,不生于帝王之家’的慨叹!我想皇上大概也倦了。想老太子若能安然颐养天年,生病老死,也算是他的福分!毕竟,行逆反之事,不得全尸的还是有许多!”
卫若兰听了,也叹息道:“看来,帝王之家,最是凉薄。不过,我看王爷倒是另外。”
水溶听了,就叹:“我已然开牙辟府了。又不在皇宫。如今也算不得皇家之人。”
岂料,卫若兰听了,却道:“皇上并无其他的兄弟。论亲疏,王爷虽是皇上堂弟,可已然是最近的血亲了。”
水溶听了,就道:“你忘了还有忠顺王爷么?”
卫若兰听了,就道:“不错,忠顺王是皇叔。但也不过皇上登了基,他才体面了起来。先时,神京之中人人皆知,忠顺王的母亲乃一宫婢所生,昔日高宗在世,并不给忠顺王封王的,只让他在别院住着。我听说,那忠顺王从前也受了一些苦。不过是做了皇上的心腹,这日子才好起来。”
水溶听了,就叹:“正是因为皇叔受过苦,所以对从前轻视他的人,才一概地睚眦必报。”
卫若兰听了,就道:“想那贾府诸人,俱以为老太子会顺利登基的,所以才那样地忠心。可哪里料到老太子竟然被高宗给废了呢?这始料不及了,才不得不讨好新皇。但到底时辰晚了。忠顺王只要一想到当年愤懑之事,俱是不会放过那些旧人的。”
水溶就道:“想我也劝过他几次。无奈他怎愿听我之言?竟还说我母妃当年也怠慢了他。”因又摇头一叹。
话说那柳湘莲快马加鞭耗了一月时间,披星戴月地方从伊犁赶回了神京。到了神京,柳湘莲也及不得回家,只在客栈换了一身衣裳,就携了书信和玉玦,去了吴大人的府邸,求见吴大人。不想吴大人母亲去世,回乡丁忧去了。柳湘莲无法,只得又携了书信去了客栈,骑马回了家里。
他姑妈一见侄儿回来,悬着的心方落了下来,因哽咽道:“你这一去,又不说往哪里,我的心,自是为你悬着!”因又赶紧给柳湘莲倒茶送上饭食。
柳湘莲坐下了,因问姑妈:“怎么我回来时,看见这城门四处皆张贴着好些拿人的榜单?”
他姑妈听了,就叹:“你不知。这一月,神京四周不宁。我听人说,有强梁出没。”想想又道:“之前就听说,那些强盗出没过一阵的。怎么又来了一批?”
柳湘莲听了,也蹙了蹙眉。心里想着,大概不是他认识的那些人。或许是另有其人。因又默默沉思了一回。天色已黄昏,柳湘莲就和了姑妈在屋里用饭。
刚吃了几口,就见院子前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姑妈听了,就道:“这个时候,竟是谁上门呢?莫非是你的朋友?”
那柳湘莲听了,就道:“姑妈且坐着。我出去瞧一瞧。”柳湘莲来到宅院前,打开门,发现这敲门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虽觉有些面熟,但想想还是不认识。
敲门的是尤氏。柳湘莲不识尤氏,尤氏却是在后院远远地见了他几回。那尤氏看着柳湘莲,就急急道:“柳相公,大事不好了!”
柳湘莲见她竟认识他,因问:“不知夫人是何人?”
那尤氏听了,就道:“我是你珍大哥的屋里人。那和你订了亲的三姐儿,就是我的妹妹。”话说到这里,那柳湘莲也就明白了。因请尤氏进来。并告知姑妈。
他姑妈一听是尤氏来了,也赶着过来了。那尤氏就道:“你们不必请我进去。我来,是告诉你们一桩事,但请柳相公帮忙!”
柳湘莲听了,就问:“不知什么事?只要我能帮与的,柳某一定帮。”
那尤氏听了,就叹:“最近神京强梁出没。自是人心惶惶。不想我那三姐儿竟也被人掳去了!方才我刚从那杏花小巷回来!”
柳湘莲听了,也是吃惊。因又问尤氏:“大概是什么时候?”
尤氏听了,就又叹:“我问了我老娘,她说大概就是昨晚不见的!因她的丫鬟进了里间,叫她吃饭,发现人没了的!”
柳湘莲听了,就道:“不想神京强盗果然猖獗。天子脚下,肆意横行,想也可恶!”
那尤氏听了,就哽咽道:“我也是没法子了。如今府里遭难了。男人们都被抓走了,只剩下了我们这些无用的人。我想来想去,想着纵报官了,官府也定不上心,不如来告诉柳相公,好歹想一些法子!”
柳湘莲的姑妈听了,就忙安稳道:“这些强盗,当真可恶!大嫂放心,我这就过去查探!”
那尤氏听了,就又问:“不知柳相公如何查探?”
那柳湘莲听了,就道:“我也有好些朋友,出没于江湖。有些也颇有交情。不如出去一个一个地细问,兴许会知道一些结果!”
那尤氏听了,就对了柳湘莲道:“好人!我那妹子好歹就托付给你了!生,她是你的人。死了,她是你们柳家的鬼!”
柳湘莲的姑妈听尤氏这话,直说的不吉祥,因道:“亲家嫂子,哪里就如此呢?你不知,我侄儿是有些能为的,既然他这样说了,兴许还真的会将我侄媳妇儿给带了回来!”
那尤氏听了,嘴里更是道:“柳相公。我也吩咐你了,好歹她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上点心。我这厢得赶回那杏花小巷了。我那老娘见不见了女儿,已然在炕上哭得死去活来了!我只担心三姐儿尚不碍事,她却哭得死过去了!”
尤氏这席话说得柳姑妈更是心慌。因赶紧对尤氏道:“既如此,亲家嫂子赶紧回去相看。我侄儿也即刻出去!”那尤氏听了,也就抹了泪,忙忙地坐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