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就又道:“今日,老身也可算是被王爷胁迫了。”
水溶就笑:“小王并未胁迫了老封君。”
贾母就道:“王爷你是恩威并施。由不得老身不应啊!不过,到底你比宝玉虚长几岁,也比他城府。我的玉儿跟了你,料想不会受委屈。”
水溶就叹:“宝玉固然也是极好的。今日小王这样做了,只是为了宝玉的缘故,心里也愈发觉得不安!”
贾母就笑:“这话,林丫头也同我说过。你们是有情之人,心里眼里只有对方,又哪里能兼顾了宝玉?如能兼顾,你们也不这样了!”
水溶就道:“这就是小王的心里,唯一的遗憾之处了!”
贾母听了,就笑:“那林丫头瞧不上,也不打紧。横竖我的宝玉还是宝玉。没有林丫头,也有那李丫头张丫头来配!只是,如今被王爷择了去,老身的心里,终究还是不服!”
水溶就道:“这就是做祖母的烦难之处了,真正手心手背都是肉!”
贾母听了,就笑:“真正王爷也会说话!一席话,哄得老身我也很高兴!你既这样有趣,想必我那玉儿也不会烦闷!”
水溶就道:“他日,她嫁了进王府。我会竭尽所能守护她。但请老封君放心。”
贾母听了,就低头叹了叹,苦笑道:“当日,那林丫头的父亲也是像你这么求亲来着。但到底林丫头的母亲过得如不如意,只有天知道!一则世事难料,二则人心也是易变。老身现在听了你这样说,心里固然也欢喜。但究竟以后你们好不好,老身那时已在地底下,自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水溶就叹:“为之奈何?这世上的确有薄情寡义之人。但还请老封君相信我的一片深情。这世上不乏痴男怨女,但亦有神仙眷侣。虽然世间屡有不公,但我还是信这人世间还是有其美好!”
贾母就道:“老身知道。你身上,颇有高祖的遗风。我看皇帝身上没有,你却是有。”
水溶听了,就笑:“老封君抬爱了小王了!”
黛玉的亲事初定,令水溶的心,稍微安定了些。但想及就算元妃应允,还有皇上那一关要过。就算这些都一一地妥当了,和黛玉成亲也要三四年之后。一想到这些,水溶还是觉得路途漫长。
贾母应了允,又收了礼。这事就算初定下了。
一时,贾母亲送水溶出府,又和他嘱咐了几句。水溶对贾母笑道:“小王只在家等老封君的消息了。”
贾母就笑:“总是,会如了王爷的意吧!且再等几天!”
水溶听了,便就又问:“倘若娘娘心思有变,又不应了呢?老封君为之奈何?”
贾母料他会有这么一问,因道:“王爷放心,老身岂是那出尔反尔之人。倘若娘娘不点头,老身也依旧能做主!”
水溶就道:“如此,小王也就放心了!”
贾母就道:“王爷也不必心急。我的玉儿到底还小。即便订了亲了,也是要再我这里将养二三年的。”
水溶就道:“这是自然。”
贾母就道:“今日,可遂了王爷的心了。”
水溶听了就道:“还请老封君知会林姑娘一声!我想府里知道了,那些风声也就偃旗息鼓了!”
贾母就道:“这个,老身比王爷思虑的还要周全。”因又亲自将水溶送出府门,看着仪仗渐渐离了荣府大街,才命丫鬟媳妇们将自己牵进去。
贾母听了屋里,一坐下,就长叹一声:“林丫头若不在了,我可哪里去找这么个现成的人,和她们周旋?”因此又愁眉不展起来。
一时鸳鸯进了来,端了一盘饽饽,笑道:“老太太,昨晚上您念叨着要吃小饽饽,我给您做了来了!”
贾母见了,就叹:“何须你做?小厨房里嘱咐一声就行了!”
鸳鸯就笑:“说一声,不过开口的事。但只我知道老太太的口味。因此还得自己亲自去做!”
贾母听了,便接来尝了一口,叹道:“果然不错。”因又对她道:“你着人去传,就说今日北静王爷来提亲了,相中的人是林姑娘。我知这个时候,林丫头不知在屋子里怎样翘首盼足的呢,你这就去告诉她,以免她焦虑。”
鸳鸯听了,便笑了说道:“这真是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了。我为宝玉叹气,也为林姑娘高兴!我这就进园子去!”
贾母又道:“你将琥珀叫进来。”
琥珀进了来,笑问:“不知老太太要嘱咐什么?”
贾母就笑:“你去凤丫头的屋子里去瞧瞧。若是她回来了,叫她即刻来见我。”琥珀点了头,即刻就出去了。
鸳鸯就笑:“这虽然是喜事,不过老太太的面上,可是没有一丝儿笑。既告诉了林姑娘,大太太太太那里要不要也知会一声呢?”
贾母就叹:“当然一并告诉去。也不知她们各自知道了,一个是哭呢,一个是笑?”
鸳鸯就道:“想必,那边太太听了,又要有动静了。毕竟,宝姑娘比林姑娘还大二岁呢!”
贾母就道:“偏偏是个宝丫头。若是别人也还罢了。”
鸳鸯就叹:“真正那宝姑娘也不知是怎么了?太太那里喜欢她不知怎么才好,老太太这里却又淡淡的!”
贾母就道:“宝丫头是个人精。你们俱斗不过的。凤丫头也忌惮她。不过,这些我也不往心里去。主要还是宝玉心里没有她!我这辈子,已经委屈了不少人,定然再不能委屈他了!”说着,又是深深一叹。
鸳鸯见贾母如此,便笑:“不待老太太您说,那宝二爷是什么人,他又岂愿委屈了他自己?”
贾母就道:“这便是太太恨我之处。见了宝玉如此,不但不训诫几句,反而一味由着他的性子!”
鸳鸯就道:“不过林姑娘订了亲了,兴许太太也就不防着她了!这对林姑娘倒是好事!”
贾母听了,就叹:“你懂什么?这亲事我虽然点了头了,但总觉得还有妨碍。以后,说不定一改就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