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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片断

迟到的报应2002.7.11

今天是我的生日。

重庆X医院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来祝贺我的生日,并且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我以前代理的X医药公司的药品已经被他们医院的医生抵制出院了,医药公司老总冉X也面临着破产倒闭的结果。

听了这个消息,我兴奋极了。

这真的是我从医药公司辞职这一年多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也许你会奇怪:我对自己曾经代理过的药品被清除出院应该感到惋惜,怎么反而会喜不自禁?如果你看到最后,你一定不会吃惊我这样的反应的。

好朋友最先在这家公司,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辞职了,临走前她将我介绍进这家公司。当时正逢离婚不久,极想离开原来的单位,便理所当然地答应了。冉X让我管理五家医院的供药。在接触这五家医院的医生过程中,我发觉医生们对代理的几种药品没有多少兴趣,我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医生们行色匆匆,根本就无暇搭理我。然而,心诚则灵。通过长时间的接触,我的真诚和耐心终于打动了他们。我发誓:我没有给他们送红包,我自己花钱送他们的礼品只有两件:一件是一幅丝竹画,一件是家乡的特产纸扇,两样礼品加起来不足八十元。这应该不算行贿吧?他们告诉我实情:其中一种消炎药副作用较其它药物多些,另一种止血药是中成药,药效没有宣传的那么好——基于这个原因,他们很少用这些药。其实医生并不像外界宣传的那样唯利是图,大多数的医生都是有良知的,他们对病人的用药主要还是要看疗效。了解了实情,我也大概知道好友辞职的原因了。我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向冉X汇报,他却不以为然。他要求我忽略药物本身的问题,向医生们夸大宣传药物的作用。我无法做到,我只能客观地对待这个问题。工作了三个月,用药量比我的前任的确是增加了,但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最后,我只有选择辞职。

冉X急了,他抛出了底薪五千元的月薪吸引我。但我去意已决,无法改变。他又对我说,他妻子的父亲是重庆市X领导,他妻子又是什么职务。我从好友那里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没有这些关系,这些这么差的药怎么能进这么多医院呢?这么多年怎么还在用呢?他威胁我说,如果我辞职,到任何一家医疗单位,他都会找到我,并且会让我做不长久。我相信他也许能做到,但是他越是这样说,越发坚定了我辞职的决心。最后,挽留不行,威胁不成,他答应放我一个月假期,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如果一个月以后还想辞职,再去找他。想到证件都在他那里,我只好退一步答应他。

一个月以后,我非常坚定地找到他要求辞职,他仍然不答应。

他说:“除非你一年内不工作,我才会答应你。”

“我不工作,我怎么养孩子?”

“那我管不了。你不能在我的公司和那些医院建立起关系,然后辞职到另外的公司,把我这些关系全拉走了。”

“这些医生根本就没有用你的药,我和这些医生的关系是凭自己的真诚建立起来的朋友关系。”

“是我公司给你的平台。”

我无计可施,几乎是以绝望的口吻请求他:“你放过我吧。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到其它医药公司工作。”

他还是无动于衷。

最后,我对他说:“我肯定是要辞职的,我是为了要回去复婚。”

“你骗我吧?”他根本不相信。“如果你敢以你孩子的生命发誓,回去复婚是真的,而不是另外去其他公司,那我就同意你辞职。”

“我发誓:如果我不是回去复婚,而是到另外一家医药公司,我的儿子就XXXXXX。”按照他写下的话,我被迫发下了如此毒誓,罢了,他才将信将疑地将毕业证、身份证和医师资格证还给了我。拿到全部证件出了门,我就痛哭起来。儿子,对不起,妈妈被逼无奈发下如此誓言!老天爷如果是公正的,一定会惩罚他的。一个公司的老总逼着一个母亲用儿子的生命起誓,他哪里还有什么良知和道德底线?有朝一日,我必将见到他可耻的下场!

辞职以后,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找到工作,冉X也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回去上班,我义无反顾地回绝了他。我绝对不可能再回到狼窝里去。后来,我再也没有从事医药方面的工作,前车之鉴啊!

X医院的两个外科主任听说我辞职了,坚决要请我吃饭,一个愿意为我联系进修事宜,一个直接对我说:“我们都姓李,以后你就是我妹子,有什么工作上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可以找我。”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有什么遗憾呢?其他医药公司的代表悄悄地对我说:“我们做医药代表的,能请到主任吃饭联络感情就是最大的成就。你真的太可以了,这些主任反而来请你吃饭!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他们对我是两个大写的佩服。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并不像旁人想像的那么复杂,总有一些真诚的空间留着的吧。

辞职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告诉朋友们我的遭遇。他们听到冉X要我以儿子的生命起誓后,非常气愤,对我说:“这种人太缺德了,我们一定帮你报复他。”

我说:“不要因为我影响你们的用药。药不好就绝对不要用,药好的话你们还是要用。”

后来我听说有的科室一支药也没有用,冉X想尽办法找关系做院长的工作,但科室医生都不用他的药,机关算尽也难挽颓势,最终还是面临着药品被退出医院而即将破产的结局。

今天他们告诉我的这个好消息真的是送我的一份生日好礼,我总算对儿子有个交待了。

宝贝,当初妈妈被逼无奈起的誓永远也不会变成现实的!如果真的要兑现,那就用妈妈的命代替你!你会一生都平平安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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