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辉自从与南希分开之后,脑海中就一直盘桓着她的话,他想不明白自己这样优秀的人,有那么多前仆后继想要追他的女人,而他一直以来都自我感觉颇为良好,可为何入不了南希的眼?
他哪里比凌简差了?
他的金钱、名誉、地位、长相、阅历、智慧……他这些都不比凌简差,南希为何爱的是凌简而不能转而爱上他?
仅仅是因为凌简比他早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几年?
时间算什么?该不爱的不爱了,该厌倦的厌倦了,是什么让那份爱坚执在南希的心中?
安晨辉甚至忿忿的想,南希算什么?他肯为她动心,该是她的荣幸,他安晨辉一声高傲根本看不上那些为钱为利来到他身边的女人,可每次就算他只是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那些女人都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对他也越发的殷勤,为何南希就和别人不一样?
周一宁敲开他办公室的门,看到他沉冷的样子,先是一怔,随即轻轻一笑,“怎么了,我的安总?自打前几天出去见了南希后,回来就没看到过好脸色。”
“你别跟我提她!”安晨辉冷哼一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识趣的女人!”
“哦?”周一宁的眉梢高高挑起,“一直都忘了问你,怎么气成这个样子?”
“你还说?”安晨辉的脸仿佛凝结的冰,越想越生气,越气越没有好脸色。
周一宁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抬眼静静打量着安晨辉,良久,又是一阵轻笑,“当初她做你属下时,就是最特别的一个,整个公司里谁何曾那样跟你说过话,谁曾那样当众不给你面子过?就是咱们的老板董事们谁不是对你礼让三分?我们一起共事这么多年了,唯独她是所有人的例外。”
“她是例外?不还是我给她的脸?”安晨辉想起先前的种种,也觉得是太过纵容了她。
周一宁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她就是不同的,不是你给不给脸的事儿。”他似乎也开始在脑海里回想当初的种种,也许就是因为她的不同,才吸引了安晨辉的目光,暖了他冷了那么多年的心,也才有了安晨辉所谓的纵容。
这都是有因果关系的。
只是安晨辉作为当局者看不清自己的内心而已。
“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安晨辉不可思议的看着周一宁,“她哪里是特别的?她有什么不同的?”
“老安,她不属于职场,她像是一只自由的鸟儿,飞翔在天空才是她才是她。”
“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安晨辉冷哼一声,“谁天生属于职场,谁天生属于天空?该在哪里,就是该在哪里,你说她不属于职场,她在职场里不是做的挺好的?”
周一宁起身接了杯水,“她做的好,还不是为了靠近凌简。”
安晨辉的脸顿时黑了,这个周一宁今天是故意来给他找不痛快的么,说了南希,又提凌简。他瞪着周一宁,“你很闲?”
“为了你的事儿,忙得焦头烂额。”周一宁放到他面前一杯水,“你想让南希回来上班,归根结底还不是想让她天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这样不至于跟凌简有过多的接触机会,你也能想办法拆散他们。这件事情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从公司角度理解,是你想为公司留住人才,往大了说是你想以权谋私,但既然是你想做的事情,于公于私我都得尽量去挽回南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好不容易动了心,却陷入了单相思。”
虽然周一宁的话说的直白又不好听,可只要能挽回南希,安晨辉才不管周一宁是怎么说他的,“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周一宁摇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办法,打电话被婉拒,约见面被推拒,找别人帮忙,而南希总是婉拒,简直是油盐不进。”
是啊,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这么棘手这么一根筋。
竟然还要与他为敌。
安晨辉觉得自己的胃都要气炸了。他怎么会忽然之间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女人?
“她说我不懂爱。”安晨辉有些气馁,说实话,他从来没有如此受挫过。
周一宁惊讶,“谁?”随即想到能让安晨辉如此懊恼的恐怕也就只有现在被他放在心上的南希了,他顿时轻笑起来,“老安,你禁欲太久,确实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了吧。女人的心思啊,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很复杂,但于男人而言,更重要的是复杂。”
安晨辉似乎来了兴致,“你平时和弟妹都是怎么相处的?”
“你要懂一个女人,才能走进女人的内心。”周一宁大谈特谈女人经,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一股脑全都教给了安晨辉,虽然有很多手段,额,或者称之为技巧的东西,都是安晨辉不屑的,但安晨辉似乎从一堂课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原来女人是这么简单又复杂的生物。
可是什么时候简单什么时候复杂,究竟该怎么界定?这是门大学问。
可是他如何才能获得跟南希相处的机会,唯有将凌简排挤出局。安晨辉思来想去,他不可能就此放弃,他也不相信南希和凌简之间所谓的爱情坚不可摧。
“老周。”安晨辉看向周一宁,“帮我一次吧。”
安晨辉骄傲,即便是最好的朋友,他也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用这样的语气和一个人说话,他几乎不曾求过人。
周一宁略显吃惊,“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于公于私,我都不想看到北奥这样发展下去。”安晨辉抬头看向对面的大厦,那座大厦的22楼是北奥公司,是迅速崛起能与他竞争的北奥。
他不可能允许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来跟他叫板,无论是从事业还是从爱情。
“你已经在行动了。”周一宁是人力资源总监,他不太清楚那个抄袭创意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出于公司利益考虑,他宁愿相信凌简抄袭创意的事情是真的。
“那个根本不够。”安晨辉的眼眸慢慢变成了一匹狼,对面的22楼似乎是他的猎物,他紧盯着不放,“你知道我的性格,我要做的事情总会做到极致。北奥虽然勉强算作竞争对手,可到底成立不久,想要打击一下并不难,而且我不想看到凌简在我面前不可一世的样子。”
不可一世?周一宁开始回想每次见到凌简的样子,似乎还算谦虚温雅。
“除了违法犯罪,伤天害理的事情。”周一宁微笑着看着安晨辉,“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要凌简退出北奥。”
周一宁猛地一怔,“你知道凌简不是北奥的实际老板?”
“当然。凌简这两天迅速崛起,肯定是有人扶持,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北奥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但我知道,凭借凌简的资质和阅历,他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成立一家敢和华昱竞争的公司,而且就建在华昱的对面。”
“如果是这个,那我帮你。”
“我要他永远退出创意圈。”
“这未免有些太狠绝了吧?”周一宁不赞同的摇头,“他毕竟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竞争归竞争,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安晨辉没有再说话,略显疲惫的闭上眼睛。
周一宁知道,也许他自己也还没想清楚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他知道安晨辉这个人,一向不愿自视清高,凌简迅速崛起已然成为圈内的话题人物之一,且还接了盛安地产的单子,由北奥和华昱公同完成,这无疑又让凌简成为焦点,这是安晨辉所不能容忍的。
所有今天安晨辉有这样的出手,周一宁觉得并不惊讶,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要让凌简永久退出创意圈。
他们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太知道抄袭创意对一个创意工作者的打击有多大,简直就是毁灭性的,当一个创意工作者悲伤了抄袭创意的“罪名”,即便不走法律程序,也会让这个人被行业无形封杀。
凌简,枪打出头鸟,这是职场和行业不成文的作风,你终究是嫩了一些。
且说南希从安晨辉那里离开之后,并没有想七想八的,她根本没有时间,她找郑磊软磨硬泡终于要到了那两个转向华昱的大客户。
凌简不愿她插手这件事,可南希做不到,她不会眼睁睁看着凌简一个人陷入危局。
因为凌简被华昱污蔑抄袭创意,作为当事人的凌简已经不好向那两位客户解释,郑磊也试图去劝服两位客户,可这位老板根本拒不相见。
南希想了各种办法,去他们公司堵,却被两家公司的前台不约而同的拦住,她又不好硬闯,她很多时候都知道两位老板在公司,虽然两家公司的前台都不约而同的告诉她,老板去别的地方开会。
南希不走,在其中一家公司等老板等到晚上九点对方要关门了她也没等到相等的人,难打真的像前台小妹说的老板去别的地方开会了?
她有些失落的往回走,走在上海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忽然有些悲伤,凌简是因为她才有今日的遭遇,她却连这点事情都不能为凌简去做。
她吸了吸鼻子,裹了裹风衣,看到前面不远处是凌简公司所在的大楼,想着以往这个点凌简也还没有回去,干脆走过去,如果凌简没下班,她就当来接他了。
走到大厦底下,抬头看向22楼,以前在华昱时经常抬头看向那个楼层,那里有她日夜思念的人。
可今天那个办公室的灯暗着。
南希有些失望,原来阿简已经下班了。
她本打算自己坐地铁回去,扭身的刹那看到从对面餐厅走出来的凌简,他的身旁跟着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子。
那个女子很美,虽然南希觉得那种美并不是自然美。
凌简的车就停在路边,她看到凌简与那女子有说有笑的往车边走,凌简绅士的打开车门,等那女子坐进车,又很体贴的关上车门。
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也许是同事,也许是合作者。南希伸手和他打招呼,恰好凌简抬头看大她,隔着一条马路她似乎看到了凌简愣怔和意外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她会来。
而后,南希的手僵住,凌简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走到驾驶室,发动了车子。
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