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辉果然出手了。
南希坐在窗前想着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究竟是怎么闯出这件祸事来的?想想和安晨辉的相识,她似乎已经记不清了,她能记得的就只有安晨辉的才华和蛮横。
叶丹问她最近是否有什么事情发生,南希摇头,想着叶丹现在为宁婉的事情烦心,这些事情她和凌简一起面对就可以。
宁婉眼下还是不大愿意说话,叶丹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劝服开导。
南希忽然想起前几日凌简和她一起就宁婉的撞车事件找律师理了一份协议,她发给叶丹看,叶丹说宁家也找了律师,南希苦笑一下,“也好,代我问候阿婉。”
其实她何尝不知宁家会找律师,凌简也是帮忙分析了,可是她仍觉得宁婉遇到这样的事情她总该做些什么,可宁婉此时不愿看到她和凌简,她也不敢出现,怕再对她产生刺激,她也知道自己找律师是多余的,可还是去做了。
作为好姐妹,本应该如此,虽然做的可能用不上。
如果此时想帮助凌简,她能做的就是挽回,拼尽全力入职挽回。凌简刚在业内立足,她不能让他刚开始就遭遇这么大的挫折。
南希再次打电话给郑磊,问了那两个合作商的电话,这两个合作商属于高级合作,又都是上千万的生意,平时都是凌简亲自对接,郑磊哪里有什么电话。
郑磊在电话那端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和盘托出,“南小姐,我和阿简也算得上是兄弟,可我对他的过去并不是很了解,那年我在西藏遇到他,他失魂落魄的像个疯子,当时我也失意,我和他从喝酒相识,从畅聊相知,我懂他的坚持,也理解他心里的苦,他曾说要做出世上最美的旗袍给一个女子,我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不是你,从我们在天桥上遇到你,我就觉得你是他生命的劫数。这次丢了这两个大单,其实除了华昱那边使绊子之外还有我们自己的原因。”
南希不知道郑磊为何会忽然和她讲这些,但是当她听到他和凌简在西藏相遇,听到他说凌简当时失魂落魄的像个疯子,她心里陡然如刀划过。
凌简,当他在西藏发了疯一样寻找她的时候,她却躲在上海的郊区偷偷过着一个人的日子。
“他那时一定很难过。”
郑磊本以为她会问什么原因,听到她说这个,不由苦笑一声,“是啊,很难过,日日苦寻,夜夜买醉,整个人瘦的像堆枯柴。”
枯柴。
他为什么要用这么惨烈的字眼来形容一个人?南希捂住心口,感觉有些窒息。他曾日日苦寻,夜夜买醉……那该是一种怎样的生活,那该是怎样怀着期望又面对绝望的心态?
眼泪不期然的滑落,南希靠在沙发上感觉着心口传来的剧痛,原来我已爱你到听不得你的苦楚。
“后,后来呢?”南希咬着牙,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后来?”郑磊轻轻一笑,“我问他找谁,他只喝酒不说话,我问他究竟在找谁,他一步步的前行,一步步的给我背影。再后来,我似乎知道他在线找谁了,有次喝了酒结账时我在他钱包里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照片,照片有些旧了,或许是被他捏的次数太多捏破了……那个女孩的眉眼倒是清晰,和你有些像。”
南希用手死死顶住心口,她几乎咬破了下唇,不敢开口说一句话,也不敢让自己发出哭声。
没有听到南希的声音,郑磊以为她是不高兴了,急忙说道:“其实南小姐,你也不介意,谁还没有一段青春,谁还没有个过往。他以前爱别人,现在爱的是你。”
郑磊顿了顿,把眼下窝在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凌简是怎样的睿智,想来你也知道,他愿意为曾经的人深入藏地寻找,也愿意为你放弃全部身家,这两家合作商原本都对接的好好的,可是凌简最近频频外出,合作商想对接个事情都找不到他,恰好华昱那边说凌简是抄袭他的设计,又拿出了什么真凭实据,合作商这才毁约,虽然是合作商毁约,按道理合作商是要赔一笔违约金的,可合作商以我们欺诈为先做把柄,不仅不赔反而勒索。”
南希用手捂住嘴巴,这话她听的明白,郑磊是在责怪她,责怪她把凌简留在身边,责怪她让凌简耽误了工作……
“南小姐,我不知道你曾经有没有爱过一个人,相爱的人难道不是相互成全,相互提升么?想想凌简自从天桥上遇到你,整个人就变了,他不是往好的方向变,他是变得渐渐让人觉得陌生,他甚至比以前更沉郁,大过年的刚一放假他就奔向了西藏,那个差点要了他半条命的地方,你没事跑那里去跳什么舞?”
郑磊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了,缓和了语气又说道:“南小姐,虽然爱一个人没有错,可凡事都要有度,我总觉得你们很早就相识,我总觉得你是在逃避,可若你真的不爱他,也别吊着他了,放了他吧,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的每一个决定,每一种行为影响的都是他身后数十人的未来!”
相爱的人,是应该相互成全,相互提升。
南希抹去眼泪,深深的长吸一口气,“我爱他,深爱着他。”
郑磊气结,“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安晨辉?”
南希皱眉,“你说什么?”
“安晨辉公然承认爱上了你,业内的人现在都在恭喜他,恭喜他等到三十五岁终于等来了自己爱的人。”
“这不可能!”南希当即矢口否决,“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他怎么可以这样?”
“说清楚了?”郑磊怒极反笑,“看来传言不假,你和安晨辉之间果然有暧昧!”
“我……”
“南希!”郑磊的声音陡然冷沉,“什么样的女孩会让自己于夜晚宿醉在天桥,写着旅行至此公然如乞丐一般的问路人要钱?你不是没钱,却欺骗大众;你深夜宿醉在外,可见你并不自重;你口口声声说爱凌简,却至今不给他确切答案,你一边吊着凌简,一边招惹安晨辉,可见你水性杨花!南希我警告你,凌简是你伤不起的人,否则单就我郑磊也绝不会放过你!”
南希怔怔的看着被挂断电话的手机,她给郑磊打电话,本是想问到两个合作商的联系方式或者单位名称,可怎么就变成了一顿讥讽数落?
她更是没想到自己在郑磊心中竟是这样的人,她难免有些失落,可是郑磊是局外人,看的到现象,看不清本质,她并不怪他话说的狠。
她只是心疼凌简。心疼凌简曾为她付出的一切,心疼凌简如今所承受的一切。
南希取来红酒,倒了小半杯,她酒量浅,即便是这小半杯喝了也会晕乎乎的。她斜倚着窗台,拉开窗户看外面的大街。
上海这座城,人太多了,多到走进行色匆匆的人海里,可能就会被淹没。在这样的人潮里相遇,该是怎样的缘分?
南希浅浅抿了一口酒,她微微皱起眉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和真的难喝的酒,可又觉得似乎精神麻痹也是一种逃避,毕竟清醒的时候记得的东西太多。
土匪歪着头看着南希手里的红酒杯,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南希低头去抚摸土匪,忽然想起和它初遇的日子,它就那样在大街上公然抢走她的包,让她在大街上毫无形象的追赶,其实那个手包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可那里面装着凌简曾写给她的情书,装着凌简曾画给她的画。
“你说当时大街上拿包的人那么多,你为何独独抢了我的包?”南希做到地上,伸手抚摸着土匪的头,土匪趴在地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一旁的土豆看的吃醋,“喵”一声扑过来抱住南希的胳膊,又接着“喵喵”叫了一声,兜兜也就跟着跑来了。
南希笑的很温和,可眼睛很模糊,她的手在土匪、土豆和兜兜的头上分别抚摸过,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她摸出手术打电话给叶丹,问她最近可有听说过关于安晨辉的风言风语?
叶丹摇头,她看了一眼病房内正在询问宁婉事情的律师,故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忽然关心起他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待见他的么?”
“阿丹,你在行业里待的时间比我久,人脉比我广,你先帮我问一下情况。”南希并没有回答叶丹的问题,“如果有些消息,你马上告诉我一下。”
叶丹轻笑,“瞧你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老娘不在工作岗位上才两天,业内还能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么?好,我去让助理查一下,等会儿告诉你。”
“好。”南希又问道:“你这两天都在医院么?阿婉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现在愿意开口跟律师说话了,不过别人说话她还是不理。”
“肯和律师说话也好,说明她并不想放过许正他们。”南希微叹一声,“她该好好为自己活着。”
叶丹挂了电话就让助理帮忙去查安晨辉近期的情况,得到消息的她吓了一跳,安晨辉竟然在业内公开表白南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