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简心中微疼,以前她做错了事,也是这个样子,似乎正在自责,可他知道,她那不是自责,而是不敢面对的逃避。
三年了,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很多人多多少少都变了,唯独她,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啊,非常恨。”凌简放下茶杯,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三年,总共十年的时光,你说我恨不恨你?”
南希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他的十年,又何尝不是她的十年!
这三年,她表面过的风风火火,风风光光,除了叶丹,谁知道她真正过的怎么样?毕业那年,她狠心伤害他,推开他,谁说那不是也在伤害她自己?
“恨也好,怨也罢,那些伤害已经发生了,我不能让时光倒流,也不能愈合你的伤口,你还找来干吗?”
原本看到她要哭了,凌简正打算放开捏住她下巴的手,听到她这句话,几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南希,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有没有心,三年前你不是已经看清楚了么?”
凌简的样子依然很平静,只是眼神冷凝的吓人,“我真想掐死你,看看你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南希静静看了他一眼,扭身走里面的沙发,她腿抖的快控制不住,此时她必须要找一个支撑。
这三年她午夜梦回时常常念着凌简的名字,她渴望重逢、渴望看到这个她朝思暮想的人。如今终于重逢了,欣喜、紧张、害怕……
为什么,他们不能在一起?
她知道,可他不知道。
“又冷又硬的石头做的。”南希坐在沙发上,土匪看见就又扑了过去,吓得土豆“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弓着身子扑向土匪,一狗一猫打作一团。
“你爱的人,真的是顾铭?”凌简的声音透着些许失落,当初毕业时,她断然说分手,给出的理由就是她爱上了“铁哥们儿”顾铭。
顾铭?南希有一刹那的错愕。
这个名字也许久没有听人提起了,当初也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却做了她分手的幌子,当他知晓时,第一次对她撕心裂肺的大吼,甚至撕了他原本打算送给她的所有的画,自那之后他就出国了,再没有传回来半点音讯。
顾铭,也恨死她了吧。
凌简看她不说话,步步逼近道:“你和他为什么分手?”
“他出国了,我不想跟出去。”南希分开打架的猫和狗,“异地恋又太辛苦,索性就放彼此自由。”
凌简没有再说话,他走到小院子里,燃起一支烟,就在他递到嘴边的刹那忽然想起她不喜欢烟草味,以前每次经过有人抽烟的地方,她都会憋气,为了她,他从不碰烟,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两指间也夹起了香烟。
他在小院中站了很久,指间的烟直到燃完他也没抽一口。
她不喜欢。以前她不喜欢的事情他从来不做,现在两个人见面,竟然充满了尴尬,这是他从前从未想到过的场景。
这三年,他刻意回避着所有与她有关的消息,以为不见面就不会记起,才发现那不过是骗自己。
“南希,要怎样,你才愿意回来?”
南希还没说话,叶丹却打来电话,“爱卿,速来山前街救老娘!”
“你不是在度蜜月么?”南希看了一眼手机,确定是叶丹那个女汉子没错。
“度狗屁的蜜月,老娘还没飞到西班牙就被召唤回来了,那些挨千刀的剥削阶级,老娘迟早有一天得推翻它!”
她说的霸气凛然,南希却不自觉的点了点头,“你在哪儿?”
“山前街。”
“山前街哪儿?”
“我发定位给你,老娘车子没油了,你想办法去加油站弄点油。”叶丹说完就挂了,也不管南希这个路痴界的“耻辱”能否找到路。
果然,南希盯着叶丹发来的定位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她叫来林宁,这也是个路痴。没办法,她把视线落到一直站在小院中的凌简身上,正不知该如何开口时,凌简说道:“你家洗手间可否借用?”
南希急忙点头,“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凌简看了一眼忽然变得热情的南希,笑意微微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你想让我带你去?”
“这,不好吧?”南希嘴上这样说,眼睛却忽闪忽闪眨了几下,透着些许俏皮。
“这确实不好。”凌简的眼神深邃中透着锐利,哂笑道:“你与学生时代相差无几,依然路痴,依然会在想寻求帮助时眨眼睛,既然你已否定了我,你的俏皮可爱,撒娇卖乖,对我还有什么用?”
南希愣在当场,看着他信步走进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