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皇后有些疲惫地站起了身,对着屋中的众位侍妾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太子妃好好的歇息!”
众侍妾应了一声,等独孤皇后出去之后才一个一个地跟着退下。
等叶娉婷回来的时候,屋中就只剩下一个宫女在伺候着元芷。
她把方子交给那个宫女,瞧了榻上的元芷一眼,撇了撇嘴,也走了。
元芷慢慢地醒了过来,却发现身边一个人也没有,那个宫女也不在了,顿时难过的直掉眼泪。
她这真是要死了吗,还是她已经被杨勇给休了,都没有人愿意管她了。
她捂着发疼的心口猛烈地咳了起来。
世态炎凉啊!
元芷把流到唇角的眼泪吸进了嘴里,润了润焦干的双唇。
元芷病后,高良娣就自动的成为了东宫的女主人,什么事她都得管一管。
好在蔡弯月已经回西膳房去了,要不然可少不了要找她的麻烦。
高良娣把众位侍妾都叫到了她的舒怡殿。
她凌厉的眼神扫过每一位侍妾,发现,少了一个叶娉婷。
“椿儿,去含雪阁看看,这叶良媛是不是还在被窝里睡大觉呢!”
高良娣朝椿儿道,声音有些怪里怪气的。
椿儿领命去了。
高良娣今儿个把众位侍妾召集过来,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到底有谁不听她的话。有一个,她就对付一个。
“如今太子妃有病在身,太子爷又被软禁,这东宫中的事以后就要本仪操心了!还望各位姐妹安分守己,静等太子爷出来!”
她坐在软榻之上,慢吞吞地道。
“这个是自然,除了太子爷和太子妃,良娣您就是东宫的第三个主人!众侍妾们自然是要听良娣您的了!”
成良媛一脸谄媚地道。
高良娣这才露出了笑意,对成良媛的话频频点头。
她看向了云昭训,笑里藏刀地问她道:“云昭训,你说成良媛说的话对吗?”
云昭训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啊,当下恭谨地道:“成良媛说的极是,今后,众位姐妹就要仰仗良娣的照拂了!”
其他的侍妾听了她的话,都有些轻蔑地朝她撇了撇嘴,只有蝶秀对她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高良娣对云昭训的话还算满意,就没再刁难她。
她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又过了好大一会儿,还是不见叶娉婷的影子。
高良娣正要再差人去看看,椿儿回来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
高良娣脸色不悦地瞪着椿儿。
“回小姐的话,奴婢找遍整个含雪阁也没有找到叶良媛!含雪阁的宫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宫婢,才知道叶良媛是去了皇后娘娘那里了!”
听完椿儿的话,高良娣的脸色愈加的不好了。
想不到,这叶良媛还挺会攀高枝的吗!竟然去拍皇后娘娘的马屁了!
高良娣此时就是想找叶娉婷的茬也没有办法去找!
她冷哼了一声,眼中寒意闪过,心中已经有了对付叶娉婷的办法。
柳画来西膳房中找蔡弯月。
“弯月,你身上的余毒都已经袪除干净了吧?”
她亲昵地握着蔡弯月的手问道,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嗯,干净了!难得你还一直记挂着我!”
蔡弯月微笑着道。
“既然你的身体已经无事了,那我可以继续教你鸾凤鸣了!”
柳画神采奕奕地道。
蔡弯月一听,脸一拉,有些不乐意地道:“离宫这么长时间了,曲调我都已经忘了差不多了……要不,干脆就这样算了吧!我是真不想学了!”
“忘记了没有关系,可以再学的吗!但你说不想学就不对了!这做事可不能半途而废!一定要有始有终!出宫之前,你都已经学会大半了,如今再温习一下,你一定会都记起来的!”
柳画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蔡弯月说不想学了,她也不生气,反而软声软语地鼓励她。
蔡弯月长叹了一声,柳画说的对呀,做事一定要有始有终才行!
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柳画学吹鸾凤鸣。
连续几日,柳画总是早早地就来找蔡弯月。
有时蔡弯月还没有起床呢,她就带着那本曲谱来了。
她这么积极,让蔡弯月有些奇怪。
她就忍不住问柳画道:“柳画,你老实告诉我,这几****为何逼着我学鸾凤鸣,看样子,你想急着学会这本曲谱?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说起这事,柳画有些羞涩地道:“是有关我的终身大事!所以,我不得不这么着急!”
一本曲谱会关乎她的终身大事?
蔡弯月想不通:“你想在多久的时间学会呢?我感觉,这本曲谱没有个几年的时间,应该是很难参透的!”
“我知道……”
柳画的脸上因为她这些话,又一下子黯然了,“可我太想试一试了,这是一次机会……错过了,也许就不会再有了!”
她又抬起了头来,认真地看着蔡弯月:“弯月,如果能在最短的时间学会,我的终身大事说不定就有着落了!你这段时间就辛苦一点,和我一起琢磨这本曲谱好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琢磨一本曲谱而已吗,怎么能跟大恩大德扯上呢!
蔡弯月连连地摆手:“你切莫说的如此严重!我陪你一起琢磨便是!大恩大德实在是不敢当!”
之后,蔡弯月便对这本曲谱认真了起来。
这世间的事怕就怕用心二字,只要用心,便必可做好想做的事。
“太子妃,那忘忧香,下官是不能再带给你了!皇后娘娘经常上这常平殿中来,下官怕,时间久了会被她发现!”
赵硕站在元芷的榻边轻声地道。
自从元芷病倒以来,她已经开口向他要过很多次忘忧香了,可他就是不答应给她。
元芷苦笑着:“赵太医,本宫现在已经是半死不活的鬼样子了!如果再断了忘忧香,本宫会难受的死掉的!为了本宫在死之前舒服一点,你就行行好,给本宫一点忘忧香吧!本宫保证不会让皇后娘娘发现!就是让她给发现了,本宫也绝不会告诉她,忘忧香的由来!”
“不行啊太子妃,下官真的不能带忘忧香来了!”
一旦独孤皇后发现了忘忧香,那他赵硕还能撇得开责任吗?
他会成为凶手的!要是元芷死了,就是他所害!
“赵太医,你就可怜可怜本宫吧……”
元芷急出了眼泪。
“太子妃,下官实在是为难啊……之前下官就说过,太子妃切不可滥用忘忧香,可如今……太子妃不但晚上用,白天也用,已经到了上瘾的地步了!若不是滥用,太子妃也不会犯心绞痛啊!太子妃这是自食恶果啊!恕下官已经无能为力!”
赵硕无奈地道。
“这么说,赵太医是见死不救了?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本宫,就这么痛苦地死掉了?”
元芷的声音冷冰冰的,“常说医者仁心,可本宫觉得,有时候你们太医的心,比鹤顶红还要毒上千倍万倍!”
他不肯给她忘忧香,不就是怕连累他吗!
“太子妃……”
赵硕无语了。
“本宫再问你一遍,你给还是不给?”
元芷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本宫自知命不久矣,你就不能让本宫在临死之前,好好地享受一回吗?”
赵硕仍是垂着头不说话。
元芷还要说什么激他的话来,却有宫女来报,说萧王妃来了。
她诧异极了,萧王妃怎么会来?她可从来没有来过东宫呢!
难道是来看她最后一眼了?
“让她进来吧!”
元芷有些虚弱地道,方才跟赵硕说了那么多的话,她的身子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下官先退下了!”
赵硕趁此机会,匆匆地退了下去。
元芷见他仓皇而逃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冷嗤了一声,他定是知道她活不长了,才敢这么嚣张的。
“妾身给太子妃请安!”
萧王妃进来了,她盈盈地给元芷福了福。
“萧王妃可真是稀客啊!坐吧!”
元芷给了她一个苍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榻边的凳子。
萧王妃谢了一声便坐了下来,她斜着眼看着元芷,但见她脸色苍白,双唇却是有一些乌紫。但凡心脏有疾的人,双唇的颜色都会深一些。
但元芷双唇的颜色也未免太深了些。
萧王妃知道,她这定是染上了忘忧香的香瘾了,成瘾成毒了。
“太子妃,妾身来是想替晋王爷问一句话!”
她这么一说,元芷才突然想起,她和萧王妃曾经还是情敌呢。
元芷本与杨广两厢情悦,两人也差一点就订亲了。
但元芷身为柱国的千金,她不甘心只当一个晋王妃。好高骛远的她便背弃了当初的承诺,转而嫁给了杨勇,成了太子妃。想着将来能成为皇后。
杨广因此郁郁寡欢了好长的时间。
后为杨广娶了萧佹,两个人婚后恩爱有加,这又让元芷眼红羡慕不已。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广与萧王妃儿女成群,只专宠她一人。而她元芷呢,却独守空房了这多年,连个孩子也没有。杨勇而今更是要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