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行都司,传令兵来来往往,一道道命令从这里出发,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隶州卫大营前,刚刚接到命令的士兵们正在匆忙的整理着行装,粮草被一袋袋装车固定,总旗高坐与马上向着面前大声呼喊:“都给老子快点,耽搁了时间小心你们的小命。”
凉州卫大营前,所有士兵已经整装待发,凉州卫指挥使一马当先手举马鞭向着西南方喊道:“出发。”
已经行进至庆阳的宁夏卫与宁夏中卫撞了个正着,两卫指挥使在马上挽尊一笑说道:“此次武侯亲征,我等是第一个接到调遣的卫所,可不能耽误了脚程。”
宁夏中卫卫指挥使面色一凝,双手抱拳向着京师的方向高举过头,义正言辞的说道:“身负皇命,莫敢不从。”
前往贵州司的官道上,一名背插红旗的信差满脸疲惫的坐在马上,看着远处高大的城墙心中暗暗说道:“终于看到重庆了,这封八百里加急万万不可耽搁。”
广庆,永州,越州,长沙,应天,汝宁各地的官道上,背插红旗的信差都在焦急的挥舞着马鞭,催促坐下早已疲惫不堪的坐骑。
出发的不止他们,在不同的羊肠小道或隐秘山道间,一道道鬼影一闪而过,肩负着同样的使命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为了确保密令即时到达,每一道密令都分三路共同出发,确保万无一失。
平凉城内,凉王正在看着手中的密报,身为大明目前唯一的异姓王,真正的北境之主,这大明就没有什么可以逃得过他的眼睛。
“看来我这个夫婿是真的气急了!”体态隆重的老管家弓着腰站在一旁也不答话,那眯着的小眼睛中射出震慑人心的精光却无人看到。
“告诉所有人,严防边关,给我看好那些外族的卫司,若有异动……”眼中寒光一闪,冷弃渊的话虽未说完,可老人已经明白了自己主人的意思,跟随凉王三十多年的他,早已与其心意相通。
“是否需要调些兵士前去,禹王宫可不好惹。”话虽如此说,可老者眼中却没有丝毫的凝重之色,其中还夹着几分笑意。
“如果你几位师兄愿意出手,那就让他们去吧!如若不然还是算了,去了也是枉死。”这场较量最后看的还是双方的顶尖战力,神话级可不是靠兵士就能堆死的。
“大人,前面就是南京,是否要进城修整?”连日的奔波让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虽然跟随刘启隆的都属精锐部队,可他们已经不眠不休的行进了两天。
看着士卒们风尘仆仆双眼疲惫的样子,早已恢复冷静的刘启隆朗声说道:“城外扎营,派人去城中买些肉食给大家补补身子,今夜休息。”
严厉的军纪下并未出现高呼,所有士卒依旧整齐的站在自己所属队伍之中,可眼中的兴奋却让人知道他们此刻是多么的开心。
终于可以休息了,这是无数人此刻的心声,包括张良也不例外。刘启隆的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两日的奔波带来的可不光是身体上的疲惫。
“让开,让开…”“你们是干什么的,快点让路…”
“吾乃京师中军总旗,尔等速速让开,否则军法处置。”
骚乱声从前方传来,张良皱了皱眉勒马向前奔去,刘启隆也悠哉的跟了上去,他也想看看是谁如此大胆竟然敢拦明军的路。
“何时吵闹。”张良刚一出声,两帮就停止了吵闹,这边是因为知晓张良的身份,而对方也看出此骑马之人定然不凡,想来应该是做主之人。
“大人,这些商贾看到我军不避让也就算了,就然还让我们把路让开。”隶属中军的总旗汪候上前纷纷不平的说道,要不是素闻武侯不许麾下士卒欺负百姓,凡犯事者皆处以极刑,他早就让手下上去杀光这些低贱的商人。
“那又如何,我这可是刘氏商会的车队,知道刘氏商会吗?我朝第一大商贾家族,就连一品大员见了我们家主都要礼让三分,区区一个总旗,切…”
对方口中的不屑让汪候握紧了拳头,可没有张良的命令他也只能咬着牙忍着,更何况武侯就站在身后,这会已经没了他说话的地方。
张良也有些难办了,这刘氏商会外人不知,他可清楚其中的水有多深,自家侯爷的大嫂,亲弟,妹妹都在其中任职,其家主又是曹不仁的人,这……
“刘氏商会,好大的威风。”刘启隆一勒马缰从后面走上前笑着说道:“不如你告诉我,是哪个一品大员要对你家家主礼让三分。”
看到刘启隆嘴角挂起的一丝微笑,张良悄悄夹着坐骑向后挪了几分,每次侯爷生气的时候就是这个笑容,笑的越开心,死的人越多,他可不想触了霉头。
“告诉你也无妨,礼部尚书杨宁杨大人,工部尚书,太子少保江渊,都是我家家主座上之宾。”对方向着东北方京师的方向拱了拱手,脸上一片得意之色。
刘启隆笑容更盛,翻身下马向着对方迎去。对方还以为这个看上去威武神俊的将军怕了,想要上前来攀交情,脖颈一抬双手倨傲的背在身后。
“把这个交给你家家主,让她滚到紫荆关来。”铜制的腰牌之上,一个大大的“武”字清晰可见,其后画着一位黑袍长刀威风凛凛的男子,阴暗的面孔让人看不透彻。
“你…”一挥袖袍就想发作的领事在看到铜牌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整个身子开始不住颤抖,双眼更是因为惊吓睁的比牛眼还大。
刚刚还倨傲的领事顷刻间跪倒在地,冬季的土路似铁般坚硬,他却不管不顾对着地面不停叩头,口中大呼着:“武侯饶命,饶命……”
庞大的商队立刻骚乱了起来,等听到武侯两字,所有人不敢耽误一毫的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高呼:“饶命。”
“记住,我再紫荆关等她。”铜牌被刘启隆扔在地上,再不看这些狐假虎威的小人一眼,带头向着南京城的方向而去。
“这马车可真不少,也不知道都拉些什么。”汪候路过时向着连绵的车队看了几眼,口中轻声念到,心想刘氏不愧是大明第一商贾家族,这装的满满的上百辆货车可做不得假。
“停。”张良的目光紧紧锁在领事的侧脸之上,那里,一滴冷汗正渐渐凝聚,直至滴落在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