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低沉的声音炸响耳畔,手中铁笔潇洒洋溢的向着面前一挥,恣肆狂放的样子像是书写留史之作。
“狂妄。”来人厉声爆喝,化掌为拳带着滔滔气浪向着判官砸去,炸雷声响彻一片,两人碰撞的瞬间气息涌动,狂风大作肆虐无边,地面正在交战的众人立刻用衣袖遮挡风沙,避免迷了眼。
“侯爷。”褚雄出现在刘启隆身旁,望着床榻上的无情已经恢复血色的面孔,心下也松了口气。
“百联火筒和千羽炮到了,破关。”桀骜明亮的声音传入耳中,让褚雄心中的憋屈感瞬息间化作乌有,布满喜色的双眼中带着浓浓的战意。
“大军集结,告诉纳哈朗都督,侯爷命令破关。”在大营前方,一辆辆沉重的车驾在地面上碾出一寸深的凹痕,每个车驾都是由四名兵士共同推扶着前行。
近百个一人高的长方形木箱出现在大营中,木箱旁嵌着车轩,由两人推着快速挺进,停在了围绕着大营的拒马前一米的位置。
判官带来的天兵挡下了花洲书院的人,躲在其后的画眉谷余孽却在找寻时机用暗器偷袭众人,这会已经有十几个天兵倒在暗器下,那上面涂抹的毒药只要擦破肌肤,就能让人暴戾而亡。
“退。”
所有长方形木箱在大营前排成一排,此刻推着车驾前行的两人一人手持车把,另外一人手中却拿着火折子,褚雄带着汹汹怒意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天兵毫不犹豫的退出战斗快速向着大营中跃去。
看到敌人逃窜,白希候面色上有些疑惑,刚才的交战他们虽偷袭数人,可并不占据什么优势,对方为什么无缘无故后撤?
接着他就看到了对面的木箱与火折子,想到某种可能,白希候眼中的瞳孔瞬间放大,口中急促的喊道:“退后,快点退后。”
一边喊着,手中百凤扇快速的向着身前扇动,无数如同发丝般的钢针向前射去,对准的正是木箱旁拿着火折子的兵士。
疾步躲入木箱后,手中的火折子坚定不移的点燃了木箱上的引线,此刻花洲书院的众人还未回过神来,画眉谷众人同样因为天兵的后撤失去应有的警惕,身体向着前方跳跃挺进。
一缕灰烟缓缓升起,接着瞬息间消失在风中,白希候却已经快速向着远处掠去,他现在非常肯定那是什么。
连贯急促的枪鸣声不断响起,手持车把的兵士小幅度的来回摇动着车驾,让百联火筒笼罩的攻击范围向外扩散,带着火光的钢珠如同倾盆大雨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
“啊啊”
“我的腿,眼睛,眼睛看不到了。”
“逃,快逃啊!”
画眉谷一直认为,他们的暗器才是这天下杀伤力最大的远程攻击,可当看到眼前不停吞吐着火舌挥洒如雨的钢珠后,这一切都已被抛之脑后彻底消散。
剑十六手中的快剑如光,抬手间剑光闪动就已经击飞所有攻向自己的钢珠,身上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可如同他一般的高手又有几人,只是一次齐射,身旁的师兄弟,书院先生就已经损失近半,能够得到先生的称号并不代表着实力高强,那是授予有学识之人的称号。
除了实力高强的人可能获得此项称号外,很多有着一手绝活的人也能得到这个称号,就如同身法独步天下的魏先生,在看到弹雨的瞬间就已晃动身形想要离开。
可惜再快的身法也无法躲过遮天盖日的覆雨,所以此刻浑身布满弹珠被打成筛子的他正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望着蔚蓝的天际。
“装弹。”
褚雄的声音依旧响亮,中气十足的声音中充满了满足与发泄的快感,如果不是千羽炮和百联火筒一直未到,他们何至于会有如此大的损失。
看着花洲书院的众人想要逃离,掌握着车驾的兵士快速奔跑起来,同时动起来的还有其他近百驾车轩,就这样推车疾行追着对方一阵乱射,直到钢珠打空,所有人才停了下来。
穿云卫与暴风营此次前来的兵士全员皆亡的消息,让他们同样憋着一腔怒血,此刻那怒血包裹在钢珠之上,随着每一次的喷射全部射向敌人的胸膛。
他们要让这天下的人知道,火器营到底有多么大强大,他们要为死去的同僚和自己正名,更不能让武侯成为众人耻笑的对象。
如果火器营如此不堪一击,那么一直为火器营投入大量人力、物资,并且亲自参与其中的刘启隆不就是这天下最大的笑话。
“褚大人,本都督已经集结所有将士,现在就为你等开路。”百联火筒恐怖的威力让所有人失声,看着那如同麦穗般成批倒下的敌人,心中的热血立刻翻滚激荡。
此刻的纳哈朗恨不得立刻冲入峡关与对方大战至死,手中长刀遥指天际,威武的身影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呐喊声:“踏平三峡关。”
“踏平三峡关。”两万人同时呐喊历喝声让天地惊变,正在峡关后大营中批阅军务的毛里孩心中一惊站了起来,大步向外走去。
“出什么事了?”刚挑开帐帘,毛里孩就看到一名手下神色慌张的快步跑来。
“太师,不好了,对方有带着轱辘会喷火的箱子,那钢珠跟下雨一样的,只是两下就把花洲书院和画眉谷的高手杀光了。”听到手下的话,毛里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不可能。
那些人的实力他了解的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剿灭一空,况且对方此次前来支援的队伍中根本没有什么带车辘的木箱子。
“我们去看看。”
“嗵嗵”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响起,天际中出现一颗颗硕大的铁球,在城楼的上方瞬间炸裂变为毫无规则的铁块崩裂四散,那经过二次加速的铁块打在城墙上啪啪作响,击中敌人时更是穿透身体,带着滚热的鲜血不甘的坠落地面。
“火器!”愣愣的望着远处缓缓轰塌的峡关,一股寒意让毛里孩得意炙热的心瞬间冰封,惊惧的目光让身旁的蒙古兵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心中却在想着,他们是不是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