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更不敢开口,羽天挺了挺身子说道:“大哥,你这是作甚?今日召集众人,重在商议,二叔又没说错什么,你何必大动肝火,”羽廷胸口一阵起伏:“妄自尊大,目中无人,你们以为羽族还是千年前的羽族?天下还是千年前的天下吗?”
羽廷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众人身体紧绷,殿内气氛变的紧张异常,大长老见此开口说道:“都是为了羽族,何必如此剑拔弩张,这个时候可不能自乱阵脚,”羽廷看了大长老一眼,火气略消,声音也缓和许多:“羽族的状况你们也都清楚,族内天榜之上的高手仅余钟老一人,早已不复当年荣光,如今有人想借天下修者之力对羽族发难,再如先前那般倨傲自大,羽族必将毁于我等之手。”
“族长,我有话要说,”下方一肥胖中年用手扶着偌大的肚子艰难的站了起来,羽廷看了他一眼:“说吧,”肥胖中年挪了两步说道:“族长,虽说羽族荣光不复当年,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羽族的底蕴还是非凡俗势力可比,况且此次他们是冲着天剑还有那个身怀剑魂的小子而来,说到底同羽族并没有关系,”说到此中年话音一顿看向首座之上的羽廷。
羽廷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中年拖着肥胖的身躯坐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这次以六大门派为首,其他势力都是来浑水摸鱼等着捡便宜的,所以依我看羽华城内虽说声势浩大,不过也只是徒有其表,”肥胖中年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豁然开朗。
羽廷轻吐了口气说道:“说说你的办法,”肥胖中年摸着肚子说道:“办法有二,其一便是把那个身怀剑魂的小子抛给他们,他不是天剑宗的弟子吗,把他交给天剑宗,这样的话同时也证明天剑并不在我们手中,祸水自然就被引入天剑宗。”
“第二个办法呢?”显然羽廷并不想这样做,他将易平留于羽族如果仅仅是为了再把他交出去,那实在有些可笑,肥胖中年沉吟片刻露出一丝狠色说道:“先发制人后发而制于人,”羽廷起身打断了胖中年的话:“就按羽光所说,无非是尸横遍野血流千里,”话音落下,大殿内一股肃杀之气涌出,众人真切的感觉到了羽廷身上的无尽杀伐。
入夜,飘仙派中,老妇正在与徐林坐在院中对饮,老妇饮下一杯,将酒杯放下说道:“徐掌门,还是你这飘仙派雅致,”徐林恭敬的又给老妇倒了一杯说道:“赵老,您要是喜欢就多留几日,”老妇轻笑一声:“你还要去羽华城,我老太婆可不能误了你们的大事。”
老妇拿起酒杯闻了闻又放下说道:“她身上的毒已经无碍了吧,”“赵老放心,那名弟子安然无恙,您随时都可以带她离开,”徐林应道,老人起身望着高天说道:“我明日便将她带回,羽华城之行你多加小心吧,”老妇拄着拐杖,身影渐渐虚幻,徐林躬身:“赵老慢走。”
待老妇身影彻底消失,徐林靠在椅背上端起酒杯自语道:“这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人,曾鴹竟然派赵老亲自过来接她。”
天剑宗内,楚纵天独自一人在后山之中缓步而行,时而摸一摸墓碑,时而情理一下墓旁的杂草,“宗主,我们现在便出发吗?”一天剑宗弟子落在楚纵天身前恭声说道,楚纵天仰头望了望天际,扬手说道:“出发吧,我随后就到,”那弟子随即退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羽华城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曾鴹一番书信布告,惹得天下修者齐聚。羽华城不远处便是夷越,整个夷越绵延数千里,横亘在羽族所栖息的山脉之前,通常进入羽族的领地,都要经夷越之内专门开设的一条道路,只要交上少许的酬劳即可,或者绕过夷越,不过那样实在过于麻烦。
本有修者打算于今晚便赶往羽族所在山脉,但却发现道路竟被夷越封锁,众多修者聚集在道路入口议论不断,“难道说夷越这一次要帮羽族?”“应该不会吧,夷越何苦趟这浑水,”“他们将道路关闭,这不就是在帮羽族,”“要真是羽族联手夷越的话,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远空,有两人负手而立,其中一矮瘦中年说道:“老炫,你说这奇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没有理由要帮羽族呀,”他旁边人说道:“这个难说,说不定羽廷和奇峰有什么交易,”“交易?有什么还能比天剑更诱人,”矮瘦中年不置可否。
老炫摆摆手说道:“这可不好说,奇峰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矮瘦中年舔了舔嘴唇说道:“管不了那么多,总之这次天剑、剑魂还有魔岭我都要,”老炫侧头瞄了他一眼:“你胃口还不小。”
矮瘦中年一扬手打断了老炫:“可不是我胃口大,咱后面那位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这次我们什么都没带回去,那你我可就……,”矮瘦中年话音一顿,老炫皱了皱眉:“所以我才说你胃口大,你看这羽华城,现在各方势力聚集,鱼龙混杂,我们全力得其一,回去也算有个交代。”
矮瘦中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老炫,不是我说你,你当年那个霸气劲儿都跑到哪去了,如今做事畏首畏尾,真叫人不痛快,”老炫看了他一眼说道:“霸气?你我这么多年寄人篱下,还哪来的什么霸气,”矮瘦中年揉了揉额头说道:“你这话可就有点难听了,怎么叫寄人篱下呢,我们充其量就是替他办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那你刚才提到他,言语中为何尽是怯懦,”老炫淡淡说道,矮瘦中年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怕过,我那是在提醒你,他对你我不薄,这次的事可不能办砸了。”
老炫深吸了口气:“这不用你提醒我,我心中有分寸,”矮瘦中年仰头看了看说道:“这天都快亮了,看来这路怕是通不了了,”“六大门派的人也该到了,到时看他们怎么说,”老炫说完消失在了空中。
矮瘦中年见老炫已走,看了看下方众人也随之消失在原地。夷越之地,奇峰立于山峰之上,金甲站在其旁边,两人望着远处的羽族,金甲叹息一声:“我真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开,”奇峰看了他一眼,略感惊讶的说道:“羽廷一点情面都不讲,可差点要了你的命,你现在竟然还挂心羽族。”
金甲自嘲一笑:“不管怎样,当年要不是羽廷叔叔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你后悔了?”奇峰扭头看了他一眼,金甲犹豫片刻说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只是羽廷叔叔待我不薄,在此危难之际我却不能在他身边,心中实在有愧。”
“其实我也不想看到羽族陷入这般境地,”奇峰语中带着惋惜,金甲深吸了口气,将目光移向羽华城方向,心中稍安,说道:“你也算仁至义尽,将通往羽族的通道关闭,希望羽族能想到一个两全的办法,将眼前的危机解除。”
远处,刘晋赤裸着上半身朝两人飞来,奇峰指了指他说道:“看来又有消息,”果然,刘晋到两人身旁,依旧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看到金甲,刘晋脸上一喜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的伤没事了?”金甲拱手说道:“放心,我的命硬的很。”
“情形如何,”奇峰直接问道,刘晋皱了皱眉:“说来奇怪,羽华城各方势力聚集,六大派在今日应该也会赶到,但我看羽族一如往常,没有丝毫紧张之意,”奇峰嘴角轻扬:“难道说羽廷还以为羽族是以前的那个羽族吗?”想了想,奇峰又说道:“不应该呀,听闻之前羽廷所说,他应不会如此轻视这些势力。”
金甲脸色稍显沉重的说道:“几日后便见分晓,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奇峰点了点头。
羽族之内,一处极隐秘所在,羽烈站于前他之后十数个羽族高手静力,羽廷立于青石板之上,挥手向下方山涧之内打出一道真气,山涧之下飞出数个火红的水球,羽廷将水球用真气拖住放于胸前,“羽烈,”一声闷响仿若刺穿魂魄,羽烈闻声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双臂平伸,羽廷手掌轻轻舞动,数个水球在欲裂头顶随之轻舞,羽烈背后的双翅变的愈加红艳似要滴出血来,细密的汗珠不时从羽廷额头低落。
终于,随着羽烈一声低吼,水球轰然碎裂,羽廷身体一阵踉跄,羽烈缓缓起身,看着羽廷语气坚决的说道:“族长,羽烈此去必将灭杀来犯之敌,”说着,羽烈以手代刀轻割手掌,鲜血随之涌出,羽烈转身高举滴血的手掌,一字一顿:“我以血脉起誓,以生之躯以死之志斩杀来敌,护佑族众。”
十数道血光划过,“我等以血脉起誓,以生之躯以死之志,护佑族众,”十数人齐呼,声震山谷,响彻九天,羽廷双拳紧攥,沉声低呼道:“出发,”羽烈在前带领一众羽族高手消失在远空。
临近傍晚,羽华城内,天羽楼中,曾鴹等人分列两侧,曾鴹起身说道:“既然众位都已到齐,我也开门见山,羽族向来与魔教交好,处处维护,如今又妄图同魔教一起称霸天下,我等今日乃是逼不得已,方才出手,众位有何高见,不妨说上一说。”
陆天对曾鴹的话嗤之以鼻:“用不着如此冠冕堂皇,天下皆知我等都为天剑和剑魂而来,现今通往羽族的通道已经被夷越关闭,我们首要便是得再寻一处通道进入羽族,否则一切都是枉然,”楚纵天起身说道:“这倒不难,夷越虽凶险,若是我等合力,开辟一条通道也是手到擒来之事,我所担心的是各位是否一心,虽说我等都是为天健与剑魂而来,但如果各自为政,恐怕到头来非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还会被各个击破,那就不妙了。”
“楚兄说的不错,我们得先立下盟誓,毕竟谁也不想被楚兄言中,”徐林很是赞同楚纵天的话,沈基也在此时出言附和:“没错,我也赞同楚师兄的建议,这次不比以往剿杀魔教那般,我们一旦穿过夷越,那面对的就是整个羽族,必须立下盟誓,同心协力。”
沈基话音落下,迟迟未有人再开口,曾鴹扫视众人说道:“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那便依楚宗主所言,”曾鴹拿起手边的酒壶,拿掉壶盖,手指轻划,一滴鲜血流出,曾鴹稍一用力便滴进了酒壶当中,其余五人起身上前,划破手指,酒壶之内六人血液混合,曾鴹手一招,六个杯子摆于桌上,斟满之后,六人举杯,异口同声:“今日于此歃血为盟,共敌羽族,违此誓者神人共弃,”话毕,六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还真是热闹,”天羽楼外刺耳的戏谑声传入六人耳中,老妇目光犀利飞身而出,拐杖在空中连续挥出数下,真气随拐杖四散,羽烈的身影浮现在不远处,背后血红的双翅格外显眼,吸引了天羽楼周围一众修者的目光,老妇看向羽烈说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羽烈仰天狂笑,背后双翅扇动说道:“你们都已经兵临城下,竟问出如此问题,实在可笑,”老妇双目微眯,轻哼一声说道:“你是羽族的人,”羽烈冷笑一声:“你还没老糊涂。”
此时天羽楼内的其余五人也一飞出,徐林面露狠色上前一步说道:“我们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就送上门来,你当羽族还是以前的羽族吗?”羽烈目光扫过六人,爆喝一声,空中一道红光划过,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几人面前不到五步,拳风随之而至,六人迅速四散,羽烈一拳打空攻势却未减,以一敌六丝毫不惧。
除却此间七人,羽华城内多出传出喊杀声,无一例外,都有血红色翅膀的踪迹。羽族内,羽华与羽天两人坐在一木屋当中,两人谈笑品茗好不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