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殷墨虽然一直纠缠着我，但他的精气神最起码是在的，可现在，殷墨脸上的胡渣像是没刮过，眼底的黑眼圈也很是明显，这不修边幅的模样着实是将我吓了一跳。
我放慢了动作坐在了殷墨的对面，看着殷墨脸上怔愣的神色，莫名放缓了音调，“你怎么了？”
大多数时候，我也认为自己是心软的。现在的自己，我认为自己很心软。原本想着是来和殷墨做一个了断的，可看到殷墨这幅模样，我竟然不忍心再说出其他的话，生怕刺激了这个时候的殷墨。
殷墨看着我笑了笑，随即说道，“琳琳，你来了啊？”
我心里一震，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说实话这个时候笑起来的殷墨，比我想象中的要吓人很多。
试问一个前几天还意气风发的人，突然之间就变成这幅样子，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对你笑，你受得了？
我自认为自己受不了。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帮着殷墨倒了一杯水，放到殷墨的手边。
殷墨眼中含着感激，似乎是在感慨我这样的行为，我却仿佛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了小时候的我们两个人，淡然的等着殷墨说出实话。
“殷离将我从公司撤下来了。”殷墨脸上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寒意。
殷离将殷墨撤下来了，正常人都不会是这样的反应，更不用说殷墨这个人是恨殷离的。
“所以你就变成了这样？”直觉告诉我，殷墨变成这副样子，一定还有某些因素在其中起作用。
“当然。”殷墨嘴边带着笑说道，我心里又是一阵寒意。在这一点上，殷墨倒是和殷离有同样的习惯，殷离在面对某些不满的事情时，也喜欢笑。
同样的，那个笑看起来也很是吓人。
“殷离恨我，我也恨他，所以这场战争是迟早都要发生的。”殷墨淡然道，只是他那胡子拉碴的模样看起来很是滑稽。
只是听着殷墨这话中的意思，殷离是去殷家大干了一架？那么干架的后果呢？
若是殷离的父亲站在殷墨的这边，殷离的心里会不会受伤？我看了看眼前的殷墨，知道殷离定然不会像他这般邋遢，但心里还是担心着殷离。
“结果是什么？”
我紧张的看着殷墨，虽是担心他，但其实我心里更担心的是殷离。若是两个人之间一定要伤害一个人的话，我或许是选殷墨的。
“能有什么结果？当然是我从殷氏撤职。”
殷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像是看穿了我所有的心思，笑着对我说道，“怎么样？琳琳，现在你是不是松了一口气？”
殷墨这完全看破的话语，我盯了他一眼，却是不敢继续看下去，我怕殷墨下一句要说，你心里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
到时候，我将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殷离，我都告诉你殷离是伤害叶氏的人，你都不和他离婚，就说明你喜欢他，喜欢到连这些仇恨都可以不管不顾了是不是？”殷墨很是轻巧的说，却是将我刚才倒给他的那杯水端到了嘴边浅抿着。
我没说话，但是看到殷墨示威性的眼神之后，我快速反驳了一句，“不是，不是，我没有这样！”
可我的反驳，终究抵不过殷墨眼神中的笃定。
是的，就连殷墨也看穿了我，看穿了这段时间内很是不正常的我。我不愿意离开殷离的身边，即使是在有仇恨的情况下。
无论我再怎么辩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如果我告诉你，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心里会不会好受点？”殷墨像是将杯中的水喝尽了，开始和我探讨起了这个问题。
都是假的？
这个折磨了我这么多天的问题，如今殷墨如此轻巧的告诉我，这是假的？
我说不出现在的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如释重负吗？好像是有的。
“你再说一遍。”为了避免那是我一直以来的幻想，我强忍住心中的冲动，沉住气再问了一句。
“没错，琳琳，你没有听错，我说的事情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你离开殷离，什么他伤害了叶氏，都不是，自始至终伤害叶氏的只有我妈和林政。”殷墨突然歇斯底里起来，那情绪的激动似乎不比我弱。
而我的心里，也因为殷墨的这句话，而沸腾起来。
那些事情，殷离都没有做是吗？
“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我恨为什么我妈要参与进这次的事情里面去。她参与进去了，我就永远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琳琳，你知道我有多恨吗？”殷墨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对这件事的恨意，我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又看向此时还在咬牙切齿的殷墨，莫名更加恨他了。
“殷墨，你母亲就算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他始终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我和他在一起或是不在一起，和这些事情都无关。
就像是殷离，在我知道殷离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时，我心里很痛，我想要离开殷离，但是我做不到。
因为我自己知道，我心里还是想要和殷离在一起的。
这才是我最恨自己的地方。
“是！我不如他，我从小就不如他。我知道，在我还没有进殷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都说殷家的那个孩子有多厉害，从小到大，我就只能当一个附属品，连带着在殷离后面被夸的人！”
殷墨此时的语气，才让我知道他对殷离的恨。
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被嫉妒蒙蔽的人，他太在乎其他人的看法，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迷失掉自己。
“你没有不如他，也没有不如任何一个人，只是你自己不是这样想的，你觉得你自己很差，你没有自信，你一直都在殷离的阴影下活着，所以你才会这样。”
殷墨从小受殷离的影响，或许小时候他也尝试过做到更好吧，尝试向殷离看弃，可是在失败之后，殷墨便不再这样做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这样做了。他还是他，殷离还是殷离。
他殷墨，在外人的眼中还是那个殷墨。永远不可能是殷离。
“所以，我利用了你，去对付殷离。”殷墨的最后一句，是我所预料不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