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凶犬真不是我养出来的。”赤脚黄被咬得痛不欲生,焦急的辩解,“你看的这两页东西,是别人写给我的,药材虽然备齐了,可合适的狗种,我还没找到。而且,你如果对靈术有了解的话,应该知道我这靈犬法,是靈出一种叫飙的飞天犬,飙是灵兽,怎么可能到处杀生呢。”
楚迟忍不住重新打量了下手中的纸张,将上面记载的方法在脑中仔细的推演一遍,发现的确是如赤脚黄所说。那一炉药汁也是为了飙而准备。
“好吧。”楚迟挥挥手让白猫走开,“我有点先入为主,所以忽视了这些细节。这靈术是谁写给你的?”
“是村里一个懂相犬的小伙子写给我的。”赤脚黄不敢有没一点脾气。
“你说的是薛虎胜?”楚迟问。
赤脚黄吃惊的点点头。
“也就是说,他才是真正的靈师。难怪当时我就觉得他不一般了。”楚迟紧锁眉头,“可他究竟要干嘛啊,现在凶犬到处杀生,到时候肯定会祸害全村。他想把一村人全都害死?”
“凶犬一定不是他靈的。”赤脚黄说,“世上哪有会害自己儿子的人啦!这中间肯定有人从中使坏。”
“你思维太跳跃了,我没跟上。你仔细说说。”楚迟纳闷望着赤脚黄。
闻缺和薛羽气喘吁吁的爬到半山腰,前方不远,一栋竹屋吊脚楼露出一角。
竹屋旁边的林子里突然传来狗吠,声音凄厉,像是在撕咬。
“是白彪的声音!”薛羽仔细听了下,向声音传来处跑去。
“大灰也在这?”闻缺紧跟在后,心里思绪万千。
白彪是村子里最强的狗,不像黑豹亲和,跟他主人一样,有一股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而且薛青山是个猎户,这条白彪被驯成了猎犬,它曾经一犬单挑一头两百斤的大野猪,咬住喉管后无论对方怎么挣扎,也不松口,结果大野猪失血过多而死。
闻缺和薛羽曾去看过那片战场,从山腰战到山脚,碗口大的树都被撞断了,到处都是血。
闻缺忽然担心大灰,在白彪嘴下能否逃脱。
等闻缺和薛羽赶到的时候,只看到白彪。
它全身还在痉挛,脑袋歪向一边,浑身上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肚皮被撕开,肠子一寸寸的掉出体外,在地上蠕动。胸口上一个拳头大的窟窿里鲜血狂涌。
银白的皮毛被鲜血弄得污秽不堪。
它头上那两只霸气而冷然的眼珠被挖走了,只剩两个血洞。嘴里更是吐着血沫,悲鸣呜咽。
薛羽和闻缺吓呆了,完全没办法想象它经历了什么,又是谁能将它伤成这样。
不可能是大灰,大灰再厉害也不可能是白彪的对手。
但是,除了大灰,又能是谁呢?
薛羽跑过去用手捂住白彪的胸口,一双手鲜血淋漓,棉衣棉裤上结成了黑色的血块。没一会儿,白彪就彻底没动了。
“它死了。”闻缺上前拉起薛羽,心里满是愧疚,大灰是他带回来的狗,如果咬死白彪的真是大灰,他该为此血案负责。
尽管薛羽对待白彪的感情没有黑豹那么浓烈,但他自小就是给爱狗的人,李猎户家的两条狗死了,他实际上都挺伤心的,不然依他的脾气,早跟李猎户开仗了。
薛羽吞吐两口热气,爬起来,红着眼说:“闻缺,咱们一定要找到它。”
薛羽说完话,顺着血渍跑走了,而闻缺还未从刚刚发生的一切中摆脱出来。四周突然变得寂静,薛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闻缺看着白彪喷薄着热气的尸体,腥气扑鼻,灰色的天好压抑,胃里翻滚起来,把食物吐得一干二净。
等吐完,感觉像做了场梦,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迷糊了好大一阵,才想起薛羽一个人这样去追很有危险,闻缺边喊边找,突然听到几声枪响。
闻缺循着枪声跑过去,远远的就看到薛羽和一条灰狗打成一团。
灰狗的体型,跟黑豹差不太多,不过身上似乎受了伤,弄得身上和地上到处是血。它似乎不是薛羽的对手,一个劲的窜,想要逃跑。
可薛羽哪里肯放手,一手把灰狗搂住,一手拿着三棱刀拼命往灰狗身上筒。
闻缺随手抄起根棍子冲了上去,不过靠近之后,才发现难以帮上忙,扬着棍子打不下去。薛羽手脚并用缠在灰狗身上,一打绝对要伤到他。
最终,灰狗找准机会窜离了战场。
薛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闻缺连忙上前拽他,看到他破碎的衣衫上沾得到处是血。
“喂!你没事吧?你不要死!”闻缺吓坏了,拼命的推薛羽。
薛羽如同软泥似的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帮我看看,我手脚是不是被咬断了?”
闻缺替他仔细的检查了身体,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只是擦伤了点皮。闻缺难以置信“什么情况,你没受伤?”
薛羽说:“我不知道手脚怎么动了,感觉没有了似的,可能刚刚打得太凶,没力气了。”
闻缺冲薛羽捶了下,笑着说:“你行啊,比狗还凶。”
“刚才那狗,是大灰。”薛羽说。
“真的是它?”闻缺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你会不会看错了,大灰的体型哪有这么大!才一晚上没见,不可能的!”
如果这条灰狗真是大灰,那意味着它一晚上体型增加了一倍!
“是它,它身上的气味我很熟悉。”薛羽肯定的说,“至于为什么变大了,我也不清楚。”
“难道它真的是精怪……”闻缺叹气说。
楚迟跟着赤脚黄回到河对岸的家中,赤脚黄让楚迟在家里待一会儿,自己则出了门去,过了大半个小时,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篮子,他把篮子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桌上,又斟了一杯酒给楚迟。
“吃吧。”赤脚黄示意道,“边吃边聊。”
楚迟正饿了,也不客气,开始吃起来。
赤脚黄哧溜的喝了一杯酒,说:“凶犬是通过杀生的方式在成长,像这种凶犬,还真看不出它到底是身体里藏了妖魔,还是它本性就是如此。”
楚迟听明白赤脚黄的言外之意,他的话说得简单,其实表达了一个复杂的意思。
大灰这样的存在,既有可能是豢魔师的杰作,也可能是靈师的所为。
“不管是哪种,它的主人是个新手,更是个低手。”楚迟说,“不然不会在它没有成器之前,让它抛头露面,或者说脱离控制。”
“也是巧了,薛虎胜和闻翼,还有那四个外来人刚进山,它就闹了起来。”赤脚黄说,“不然很容易就能把它制服了。”
“我在也一样。”楚迟有点不爽,赤脚黄摆明了是看不起他嘛。
赤脚黄说:“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时机很凑巧。”
“你之前说大灰不是薛虎胜靈的,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为什么扯到薛羽?”楚迟说。
“薛虎胜跟闻翼情同手足,两家休戚与共。”赤脚黄说,“所以薛虎胜不可能会害闻缺。更重要的是,薛羽跟闻缺是一条命,两人同生共死,薛虎胜就更不会伤害闻缺了,杀死闻缺,那不等于杀死薛羽吗……”
“我听糊涂了。”楚迟自诩聪明,却也听不懂赤脚黄什么意思。看来,这背后还有太多隐情。
“闻家家族有很多隐秘,我不能透露太多给你。”赤脚黄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讲,凶犬一旦成器,在这闻家村里,第一个要杀的,就是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