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工夫,女护士再次从门外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短发,脸色苍白,胡渣虽然刚剃过,却因为面皮白的缘故,显出些胡茬的青根。身上则穿着漆黑的中山服,很干净利索,精神抖擞。
楚迟看着那双眼睛,充满沧桑,给人阅历丰富的感觉,一时间想不起是谁,却又觉得有几分熟悉。
“周申?”望着这人越走越近,楚迟才恍然大悟,口中喃喃的喊道。
“我是周坎。”那年轻人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还难看,看样子是很久都不曾笑过,对这种神情很是生涩,“我也想叫周申,只是,我不能那样无耻下去了。”
“是了。”楚迟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真正的周申早就被周坎杀死了,周坎心怀愧疚,冒名顶替他活了十多年。
一只白猫从地上跃起,跳到病床上,站在被褥上,冲着楚迟叫。它跟在周坎身后进来,一开始楚迟倒没有发现。
楚迟伸出手,在它头上摸了摸,“你也还活着,很好。”
白猫顺势在楚迟手背上舔了舔,乖巧的又叫了两声。
“原来我的家人,就是你们了。”楚迟又望了眼病房门口,门外再没人走进来。
“月辰还活着。”周坎知道楚迟的真正挂念,便直截了当的说。
“她……还活着?”楚迟不禁挺直了身躯。尽管心里希望她还活着,可是真实发生了,又不太敢肯定。
那一晚,为了干掉玉骷髅,根本没有在乎原主的死活!
“是。”周坎点头,“不过,情况并不太乐观。”
“不太乐观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楚迟心里咯噔一下。
“你强行除魔,没理会她的死活,这时候又在担心个什么劲。”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随着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约莫二十来岁。
高挑的个头,面目上棱角分明,有几分像是橱窗里的外国男模,不过却是实打实的黄皮肤亚洲人。
当他走进房间,楚迟明显的感觉到这人不是普通人。从他的话语里,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这位是高医生。”周坎给楚迟介绍,“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是他给你治疗。”
“大恩不言谢,我欠你一个人情。”虽然对方的语气不好,楚迟还是认下了这个恩情,“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医者救人乃天职,你不用放在心上。”高医生说,“更何况你体质特殊,就算没有我,你也照样能够复原,只是我必须告诫你,虽然你天赋异禀,得天独厚,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
楚迟对他这种教训的口吻感到不快,不置可否的没有应声。
高医生走到楚迟身旁,让他伸手出来,看了一会儿,又盯着他瞳孔看了看,说,“比我预想得恢复得还要快。真是可怕的体质,收拾下就可以出院了。”
“张月辰是不是也在这里,她的情况怎样?”楚迟顿了下,忍不住问。
“她三魂的破坏程度相当严重,目前来说,跟植物人没多大差别。
“我想去看看她。”楚迟向高医生请求道。
高医生点了点头,周坎过来扶住楚迟,跟着高医生朝张月辰的病房走去。
走廊里非常安静,除了几个戴口罩的护士,看不到其他的任何病人,病房倒是挺多,都关着门。
护士们进到病房内后,都会将门掩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些什么病人。但楚迟知道,这个医院,跟普通的医院肯定不一样。
上了一层楼,楚迟明显感到走廊里有一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诡异气息充斥着。
“阵……”他眉头皱起,自言自语道。
“对。”高医生没有否认,“这层楼里住的病人,具有不稳定性,所以特意用阵来压制。”
“张月辰不是植物人了吗?”楚迟反问。
高医生说,“在她体内蛰伏有强大的力量,我只知道是它在保护她的三魂不散,但不知道它会不会有别的危害,小心点总是没错。不过我发现那力量的本源似乎是来自你,是你布置的吗?”
“算是吧。”楚迟暗想高医生所说的,应该是五行傀在起作用。看来五行傀当初自主进入张月辰体内,为的就是目的。
高医生推开病房门,房内,张月辰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面容栩栩如生,彷如熟睡。
楚迟站在门口,没有靠近,远远的观望。
“所幸的是你在她体内布置了些手段,保全了仅存的三魂,如果有效调养,还能有苏醒的可能。”高医生说。
“要怎么才能让她苏醒呢?”楚迟心中一动,急忙问道。
高医生盯着张月辰看了一阵,缓缓说道,“重塑三魂。”
“重塑三魂,岂不是逆天而行?”周坎在旁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话,感到有些吃惊。
“医者救人,就是与天争命。”高医生弯起嘴角,“既然她很重要,为她逆天又有何不可?”
“你能为她重塑三魂?”楚迟问高医生。
高医生摇头,“我做不到。但我知道谁能做到……”
“花女。”楚迟眼眸忽然一亮,“是不是?”
“你知道得还不少。”高医生说,“正是。”
“花女……”周坎说,“我听说这一族群早已灭绝,难道她们在世上还有留存?”
“所谓族群灭绝,都是掩人耳目。九黎后人,怎么会那么容易灭绝……”高医生笑道,“只是要找到具有纯正传承的花女,还真不容易。”
“你既然提到她们,想必知道些线索。”楚迟说。
“我的确见过一个疑似花女的人,不过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怀疑。”高医生说,“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除非她不得不说。”
“她在哪,我想去碰碰运气。”楚迟说。
“如果你早一天醒来,就能见到她了。”高医生说,“但现在,她已经离开了这里,据说是受邀前往一个偏远的山村。”
“她去猎魔?”楚迟问。
“是,猎魔。”高医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