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乃青妭,多谢恩公收留。”青妭双膝下跪,恭恭敬敬的朝楚迟磕头。
它的声音非男非女,非常中性,再加上外形没有血肉,因此也分不出雌雄,楚迟顿了下,实在是想不出青妭究竟是个什么鬼,不过对它的言辞却是不禁好笑,“收留?我可没有答应,是你自说自话,强行占据了我的铃铛吧?”
“青妭也是不得已,早前时候,某乃一缕残魂,混沌不明,只是听到了‘地空铃’音,便一路跟随,盘旋于侧,到了前几日晚,才暂时凝得实形,之后便斗胆栖居于地空铃中,经过一些时日滋养,才得以到如今模样,敢于与恩公相见,还请恩公切莫怪罪。”青妭说。
“你起来吧。我并没怪罪你。”楚迟见它态度陈恳,倒也不像是什么恶鬼,特别是在通海湖还曾帮忙抓住了一个婴灵,这份情,他是要领的。
不过,听青妭的说法,竟然是已经跟在身边很久了?到底是多久呢?
“多谢恩公。”青妭站起身后,依然低着脑袋,不敢与楚迟对视,充满敬畏。
“别一口一个恩公了,叫我楚迟就好。”楚迟听得别扭,“说起来,你刚说到地空铃,是指系在我头发上的这件东西?”
“是。”青妭说,“莫非恩……您不知道那是何物?”
“我要知道还问你。”楚迟耸了耸肩,“你似乎对它有一些了解?”
“某也只是猜测,毕竟,某没有亲眼见过,只曾在极其久远的年代,远远的听过一次它的铃音。不过,它源源不绝的地气,却是与传闻中一般无二。”青妭说。
地气?楚迟不由得苦笑,天地万物,各有其气息,而天、地、人三气,无疑是世上最为广泛,力量也最为强大的。只可惜,到如今,他自己还从来没曾感受过地气,根本不知道地气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而以青妭的说法,似乎这地空铃,是个不得了的宝物。
“你是多久之前,听过这地空铃的铃音?”楚迟问,这个铃铛,很可能跟自己身世有关,他不能不在意。
“具体年月,某已记不清了。”青妭说,“世事变幻,沧海桑田,某也不知在这世间度过了多久。”
楚迟只好不再问了,问来问去,更多的是不确定,徒增失望。
“某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青妭见楚迟闭口不言,又说了一句。
“你说吧。”楚迟说。
“地空铃威力巨大,而某看您,似乎空有宝器在手,却不知如何运用……”青妭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等待楚迟的反应,见他并没生气,才继续说,“若是运用得当,昨夜那小小婴灵鬼将,应是手到擒来。”
“你说得对,我对这铃铛,还运用不来。”楚迟听着青妭的措辞,不禁汗颜,婴灵鬼将在它口中,好像是只小鸡,还手到擒来,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某不知地空铃使用方法,不过有所听闻,说有它在手,登天入地,翻山倒海并不在话下。”青妭说道。
“你这不是调我胃口么。”楚迟哑然失笑,对于铃铛的来历他的确不知道,但一直以来,每当它一响起来,自己的力量就会倍增,这其中的古怪,他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多少个日夜了,他都希望能控制得了它,只是可惜没有门道。
“某力量虽然低微,倒也可以助您一臂之力,保您周全,您好慢慢探究地空铃的隐秘。只不过,有一事相求,当然,此事并非强求,您若不愿,某自然是就此离去……”青妭拱手行礼。
“你是想要寄居在这地空铃中吧,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从今往后,你得供我驱策!”楚迟如何看不出青妭的想法。
以前五行傀就是寄居在地空铃里,平日里猎杀妖魔时,呼之即来喝止即去,驱策起来十分得心应手,所以如果青妭也能供他驱使,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某自当尽力而为,愿受您驱策,为您分忧……”青妭当即跪下表了忠心。
楚迟还以为青妭会反感受他人驱策,没想到,它倒像捡了个天大的便宜,没有任何血肉的骷髅面孔上,似乎都能看出笑意来。
难不成,这地空铃能给它带来无穷的好处?
“某将召唤某的密言告知于您,往后,您只需手拿地空铃,以密言唤之,某自当从铃中出来相助!”青妭又说道。
楚迟点点头,仔细的记下青妭所说的密言。
“不用我的血吧?”记下之后,楚迟忍不住问。
青妭摇头,身影逐步消失。
楚迟嘿嘿一笑,心想这召青妭来帮忙,要比召五行傀省力气多了,以前使用五行傀,所使用的起傀术,哪次没用他半管子血。
他所精通的都是祭血术,难得有个不必用血的了。
等楚迟从睡梦中醒来,小鱼已经到了,坐在他对面,正在喝茶。在她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小皮箱,正是昨晚黎非带去通海湖的那种款式,显然黎非也来了。
“睡得挺香啊,在做什么美梦,梦里都笑出声来了。”小鱼的脸色仍然很苍白,精神有些疲惫。
楚迟过意不去,知道小鱼现在三魂受创,还为了自己跑来跑去,不过并没表现到脸上,而是开玩笑的道:“梦见小鱼姐说要当我老婆,就笑起来了……”
小鱼切了一声,面色竟稍微红润了些,“人小鬼大,开玩笑开到我头上来了。”
楚迟傻傻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心里却在想一直以来,自己每回睡觉都是噩梦连连,倒是难得青妭的出现,让自己再没受噩梦的苦了,虽然梦里和青妭一直在聊天,可精神却好了很多。
黎非在熊倪的带领下,从熊琳的卧室走出来,眉头微微蹙起,思考着什么。
“怎么样?”楚迟知道她肯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对熊琳的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黎非沉思着没有,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走到沙发处坐下,仰头闭目,过了一阵才睁开眼睛。
“真是阴胎吗?”楚迟又追问了一句。
黎非点点头,“的确是阴胎,而且,有人在上面做了手脚。”
“几位,请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她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苦,太可怜了!”熊倪一听黎非也这么说,立即就跪下了。
“大叔,您别这样。”小鱼上前一把将他扶来。所谓医者父母心,尽管她待的医院不救普通百姓,但人的情感都是共通的,她完全能够体会作为病人家属的心情。
熊倪老泪纵横,心里满是酸楚。
“熊大叔,你看着天色也晚了,我们都还没吃饭,要不,你去给我们准备点晚饭吧。”楚迟对熊倪说。
小鱼见熊倪精神萎顿,本不想让他麻烦,却见楚迟正冲她使眼色,便住口不言。
熊倪也觉得怠慢,忙答应下来,出门去买菜准备晚饭。
“楚迟,人家心事重重,你怎么还指使他给你做饭。”小鱼有些不满的对楚迟说。
楚迟说:“我怕他听到我们的谈话,心情会更加不好。”
小鱼这才恍然,接下来要说的当是重点了。
楚迟又问黎非:“黎非,有看出更多的线索吗,那人在阴胎上动了什么手脚?”
“黎非?”黎非扬起手掌,作势要打楚迟,“你之前还一口一句姐姐叫得亲热的,怎么的,就忘了?”
楚迟吓得躲开,讪笑道:“原来是你啊,我就说呢,除了你,其他人可不会这么好心,跑这么远过来帮我的忙。”
“什么你啊其他人的,那都是我。”黎非笑哼道。
“姐姐,我错了。”楚迟赶紧道歉。
看来,来的这个黎非,是黎非的七魄之非毒,也就是对他态度最好,让他叫姐姐的那个。
可惜的是七魄化身,都是一模一样,唯独性格不同,如果相处得久了,或许可以从神情变化上看出一些区别,但目前为止,跟黎非相处得实在不长,完全辨不清来的是哪个化身。
当然了,既然是来得最友爱的化身,那交流起来也就轻松多了。
“说到正事吧。”黎非面带微笑的说,“刚才我给熊琳吃了一颗清心丸,然后她交谈了很久,大概问出了一些缘由。”
楚迟和小鱼也都面色肃静起来,认真的听她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