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杭……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告诉我?这次不是出差吗?为什么我感觉……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席杭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变,但是转瞬就扬起了轻佻的笑容。
他漫不经心的松开了她的身子,那狭长的桃花眼仿佛藏着流光溢彩一般。
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潋滟芳华。
他抓了抓头发,无辜的说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在煽情,故意吃你豆腐吗?几年不见,身材见长啊!”
顾瑾熙听到这露骨的话,忍不住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心里的疑虑也消失不好。
他说话一直都没个正经,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她无奈的推了他一下:“跟你说正经的,有什么要告诉我,当初你不顾一切帮助了我,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着的,我等你来找我要人情。”
“我会的。”
他笑了笑,轻轻说道。
她和席杭聊天很久,就在这午后的阳光里,在这寂静的画室前面。
席杭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像是醉酒的人说胡话一般,不吐不快,以后仿佛就没有机会了一般。
她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陪伴自己的,大半时间都是席杭。
原来……
那个时候,她就疑惑,席澈一向都是懂分寸的,很少在外人面前和她靠近,但是有一段时间却很大胆。但是又有一段时间对自己平淡,原来这就是席杭和席澈的差别啊。
席澈心里对他有愧疚,一直没有说明。
现在得知以前的事情,她也不生气了,只能证明他们之间是有缘的,但是却无分。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太阳斜斜的挂在天边,晕染了周围的云彩。
火红色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面色红润了很多。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在催促他赶去机场。
席杭听到电话的时候,嘴角所有的笑容全部敛去。
顾瑾熙看了两眼,下意识的问道:“是不是要去机场了?”
“嗯,我马上动身。”
“我送你去吧吗。”
“不用,我自己过去。我每次离开,最不喜欢别人送我,麻烦。你就乖乖在这,等我走了过后你再走,好不好?这一次,要听我的。”
他无比认真的看着她,目光深邃温柔,藏着一抹无法窥探的光芒。
那是他深埋至今的爱恋,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腐烂在心。
要是他没有生病,有着漫长的生命,他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追求顾瑾熙,将她从别的男人怀中抢回来。
可是现如今……他什么资格都没有了,就连这做梦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说不定哪一天夜晚死去,他的生命就彻底终结了。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希望她乖乖的。
随即,收回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席杭很快坐车来到了机场,此刻席澈已经等候在那。
这一次他不是出差,而是去一个地方等死,他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下去了,而这件事不能让顾瑾熙知晓。
席澈一见到他过来,立刻上前:“我不是让你乖乖在医院吗?怎么出去了?”
“我去见顾瑾熙了,我怕我走后回留有遗憾。”
他淡淡一笑,只是笑容还没有维持一秒,嗓子骤然腥甜起来。
他再也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鲜血瞬间吐了出来。
洁白的瓷砖上,那鲜血就像是摇曳的曼珠沙华!
席杭咳嗽了好一会,席澈在一旁吓得不轻,连忙让随行医生过来。
席杭只是淡定的摆摆手,嘴角重新扬起了笑容:“多大点的事情,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已经没有用了。”
“席杭,你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席澈急道。
“说假话骗我也没有意思啊!”他淡淡笑着,一点都不害怕死亡,提到生死就像是没事人一般。“对了,大哥,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
“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帮你的。”
“这些是我给顾瑾熙写的信,里面有照片,还有各国的邮票。还需要你帮我在她每年生日的时候寄一封。这些……足够寄很久很久的了。”
他从秘书手中拿出这些信封,全数交在了他的手中,一封封用牛皮纸小心翼翼的包好,上面写着【顾瑾熙亲启】几个大字。
席澈接过那些信封,一个个觉得如千斤重。
“这是二十七岁的我寄的,那个时候我在墨西哥,交往了一个漂亮美丽的女朋友。”
“这是二十八岁的我寄的,那个时候我在日本,很幸福的泡着温泉。”
“这是二十九岁的我寄的,那个时候我在纽约,看了一场歌剧……”
他每交过一封,嘴角勾着笑容,带着宠溺说了出来。
“咦?这一封怎么脏了?”
泛黄的牛皮纸上面突然多了一滴红色的液体,他伸手去擦,但是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掉,反而越来越多。
他后知后觉的发现是自己鼻子流血了。
席澈连忙叫来医生给他诊治,但是他却摆摆手。
“不碍事,仰着头擦一擦就没事……”
话还没说完,他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住,轰然倒了下来。
眼前的天花板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像是被席澈搀扶起来,扶上车快速的离开了机场。
“大哥……我还要出国呢……我不想死在林城……”
他喃喃的说道。
“别说话,我立刻带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席澈痛苦的吼道。
“原来这就是……要死亡的感觉啊……也不是那么害怕,难怪妈妈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大哥,我要走了,好好经营席氏,那是我交给你的,我送给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好好经营啊……”
到最后,他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三十岁的信脏了,你给我换一个信封,不要让她看出破绽。就算我死了……也不要惊动任何人。薄忻城……薄忻城和宋栩的消息很灵通,我不希望他们知道一星半点。我想要在她心中,永远记得我,是活着的我……”
“咳咳……”
这一次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淹没了他喉咙里所有的话。
最后的最后,似乎有很多话都没有交代清楚,但是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