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堡离鸡胸村很近,大概跑了七、八里路就到了。
这个城堡比焱平家乡的观星堡大很多,街道两边都是商铺,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
吉卯对这里非常熟悉,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带着焱平径直来到一家很大的店铺,招牌上写着:战斗鸡用品专门店。
焱平走进去一看,里面挤满了了人,都在挑选东西,好多个卖东西的店小二、店小三、店小四正在忙碌着给客人做介绍:“这是最新的……这是最时髦的……这是刚刚进的货,特别……”全部是他从没见过的东西,非常新奇。
店主跟吉卯打了个热情的招呼:“吉大哥,恭喜你成功入选啊!”
焱平纳闷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鸡选上了?”
店主露出得意的神色,嘿嘿笑道:“没有选上的话,他会来买东西吗?哈哈。来、来、来,我帮你介绍一下产品,这是最新式的鸡爪套,是用最上等的蚕丝编织而成的,非常结实耐用,还具有防水、防臭的功能,并且非常容易清洗;这是最新款的羊皮眼罩,非常柔软舒服,每只鸡用过后都会说好;这是今年最流行款式的鸡胸罩,穿戴非常方便,可以很好地保护鸡胸,避免阳光的照射;这可是最新的设计呢,比旧款改进了很多!你看,它旁边取消了那条铁圈,穿戴起来更加贴身、更加舒服,不会让你的宝贝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还有、还有,这个流行款的颜色也很丰富,能更好地与你的宝贝鸡的毛色进行搭配……这些产品都有大小两个尺码,你看看你的宝贝鸡是什么身材,适合什么尺码?”
吉卯正在高兴地听着介绍、仔细地挑选着,当听到店主问自己的鸡是什么尺码时,马上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的宝贝鸡当然是大码了!我还担心你的鸡胸罩太小呢!”
店主连忙赔笑道:“那是、那是!你的鸡肯定要穿大码的!预祝它一战成名、二战辉煌、三战功成名就!”
吉卯这才又露出笑脸,说道:“这么说还差不多!这几样统统都要!一共多少钱?”
店主马上把几样东西小心包好,又问道:“你不再买点儿战斗期间的专用饲料?”
吉卯立刻拍拍脑袋,笑道:“差一点儿忘记了!要要要,帮我秤三斤。”
店主秤好饲料,又包装好,这才开始计算款项:“鸡爪套八十个铜币,羊皮眼罩一个金币零二十个铜币,鸡胸罩两个金币零四十个铜币,专用饲料是三斤,每斤七十个铜币,三七、三七是多少?管它三七二十一,收你两百二十个铜币吧!一共是三个金币零三百六十个铜币,咦?刚刚好六个金币,真是太巧了。”
焱平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摸着那些新奇的物件,听到店主的报价后不禁大吃一惊,啊!才几样东西就这么贵?那个什么鸡胸罩不就是一小块破布绣了个花边而已,就要两个多金币,我的一套衣服才值八十个铜币。天啊!这里的东西太贵了!
再看看吉卯,一点儿都不心疼的样子,正在满不在乎地掏着钱,他的手在裤袋里摸啊摸、摸啊摸,好象快把裤袋摸穿的样子,才好不容易掏出十二个铜币。
店主一直在笑眯眯盯着吉卯的裤袋,一副恨不得去帮他掏钱的样子,当看到吉卯才掏出来十二个铜币时,马上变了脸色,还“哼”了一声。
吉卯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扭扭捏捏道:“不好意思,忘记带钱了,先赊着吧!”
店主马上把包好的东西拿回去,板着脸说道:“那可不行!土司大人交代了,一律不给赊账!”
吉卯红着脸争辩道:“以前都可以赊账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
店主道:“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你们赢了的话还能还得起,但输了怎么办?我们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吉卯张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想离开,却又挪不动脚步。
焱平见状,伸手从驴皮袋子里掏出六个金币,递给店主道:“我这里有。”
店主马上露出笑脸,把那包东西递给了吉卯。
吉卯马上挺直了腰杆,接过那包东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店铺。
焱平笑着对饕餮仔说道:“要不要帮你买一个鸡胸罩戴戴?”
饕餮仔咯咯大笑,道:“那是给鸡戴的,再说、再说我也没有胸啊!哈哈哈。”它有自知之明,除了有一个大肚子外,它确实没有胸。
两人走出店外,吉卯小声对焱平说道:“今天太谢谢你了,等我赢了比赛,一定还给你。”
焱平连忙说道:“小意思,不用还了!”
回到家里时,吉卯老婆已经做好了饭,正坐在小凳子上发呆。她长得五大三粗,非常结实,吉卯跟她相比差了好几个级别,绰号叫“肥婆”。望着她的身材,不禁让焱平想起了去世的舅妈。
肥婆见面就问:“花了多少钱?”
吉卯献媚着笑道:“不多,不多!”
肥婆瞪着他一字一板地又问:“老—娘—问—你,花—了—多—少—钱?”
吉卯连忙走前一步,赔笑道:“没花一个铜币!真的!”接着小声说道:“是焱平给的钱。”
肥婆大声骂道:“老娘问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吉卯笑道:“不多!真不多,就、就六个金币。”
肥婆立刻破口大骂:“你个死鬼呀,老娘让你买件新衣服你都不舍得,现在居然帮那只鸡买这么贵的东西,还整整花了六个金币,你、你、你还是不是个东西?”
吉卯见老婆大发雷霆,连忙赔笑道:“我、我当然是东西、哦、不是、我不是东西、我……你不要对我进行人格攻击好不好?等我赢了斗鸡,一定帮你多买几件新衣服,一定!真的!不骗你!你不要骂那只鸡,你的新衣服都在它身上呢!”
肥婆气愤已极,用力一推,就把吉卯推倒在地,接着就坐在他身上大骂:“死鬼!你说,准备帮我买几件新衣服?”
焱平见这两口子打架,连忙上前来劝道:“大婶,放过大叔吧!”
肥婆不依不饶,恨恨说道:“他今天不说清楚帮我买几件新衣服我就不起来!哼!有本事自己爬起来呀!”
焱平忍住笑,说道:“大叔,我拉你起来吧?”
吉卯被压得吭吭唧唧,却咬着牙叫道:“不用!等、等我自己爬起来,我就不信拱不起来……哎呀!老婆、快、快起来……骨头断了……”
肥婆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吉卯却趁机爬起来,哈哈大笑道:“我自己爬起来啦!哈哈。”
肥婆又气又急,你还敢跟老娘耍诡计!冲上去就要再打,吉卯吓得屁滚尿流逃进了屋子,并迅速钻进了床底下。
肥婆站在床边,跺着脚骂道:“哼!没有的家伙!吓得躲在床底下,有本事你出来呀!”
吉卯躲在床底下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有本事你钻进来呀!”
焱平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心道:这个吉卯真是好脾气,都被老婆欺负成这样了,还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依旧笑脸相迎,还能够保持非常乐观的态度,实在是了不起啊!天下的男人都应该向他学习才对啊!
肥婆看到丈夫那个窝囊样,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两口子打架也到此结束。
吃过晚饭后,吉卯先将买来的饲料喂了一些给那只鸡,然后又将鸡爪套、羊皮眼罩和鸡胸罩都拿出来给那只鸡试穿,尺码不大不小,非常合适。那只鸡也看起来非常漂亮,很有风度。
焱平和吉卯闲聊起来,说自己今天大开了眼界,又问起土司开店铺的事。
吉卯就告诉焱平,不但那个卖斗鸡专用品的店铺是土司开的,还有养鸡场也是土司独自经营的。所有的小斗鸡崽都是在他那里买的,而且他不卖母鸡,只卖公鸡,你想自己孵化小鸡都不行。土司这么多年来,已经从斗鸡及其附带产品买卖上赚了很多钱。村民们都已迷上了斗鸡,也相互攀比,也相当于心甘情愿被他赚钱。
焱平听到这些,就说道:“吉大叔,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想尽办法赚钱,他们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呢?就象我们,有饭吃就很满足了,都没想过赚钱做什么!”
吉卯挠挠头,低头沉思一阵说道:“这个问题嘛,还真是比较复杂!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说了,我还真想不出答案。”
焱平对这个答复哭笑不得,你这不都是废话吗!
吉卯继续挠着头,继续说道:“人生在世也就一百几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我觉得呢,人人都应该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那才能不枉此生。比如我喜欢斗鸡,那我就去斗鸡;你想去王城找人,就去王城找人;他想去赚钱,他就去赚钱。不要去管别人,只要跟着自己的感觉走,觉得心安理得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再说……”
“啪”的一声响,打断了吉卯的话,一个果子从树上掉了下来。
两人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只见饕餮仔正在果树上摘果子。它昨天就看到了树上的果子,已经忍不住想吃了,但因为和吉卯还不熟悉,没敢贸然上树。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趁焱平和吉卯聊天的空当,偷偷爬上了树。
饕餮仔坐在树杈上,看着满枝的果子口水欲流,这些圆圆青青的果子,它以前还没吃过。它挑了一个最大的摘下来,抱着就啃,一股苦涩的味道弄得满嘴都是,“好难吃啊!”它暗暗叫苦,连忙把嘴里的果肉吐出来,但嘴里还是一样的苦涩,这是什么水果?怎么这么苦?这个吉卯真是没用,家里种果树也不挑选一下,怎么会种这么难吃的果子?饕餮仔失望之极,随手把果子扔下树,顺着树枝就往下爬。
吉卯急忙站起来,对着饕餮仔叫道:“你这个小坏蛋,小心砸着我的宝贝鸡!”他几步跑到树下,紧张地把鸡笼搬开。
饕餮仔爬下树,跑到焱平跟前说道:“这些果子看起来漂亮,但一点儿也不好吃,好苦啊!”
吉卯走过来,笑道:“笨蛋!核桃不是这么吃的!你去把地上那个捡回来,我告诉你怎么吃!”
饕餮仔半信半疑,走到树下,把那个果子捡了起来,递给吉卯。
吉卯接过果子,用力向地上摔去,“啪”的一声,青皮被摔得稀烂,露出了一个圆圆的果核,他捡起果核,递给饕餮仔,说道:“这才是核桃!找锤子把它砸烂,就能吃了!”
饕餮仔接过果核,仔细看了看,有些怀疑地问道:“真的能吃?”
吉卯笑道:“骗你干什么!”
饕餮仔对着核桃就咬下去,“咯嘣”一声,核桃被咬碎,露出了白白的核桃肉,一股清香飘出来,饕餮仔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赞道:“好香!真好吃!”
焱平和吉卯看着它得意的样子,哈哈大笑。
第二天是战前的准备,吉卯很早就起了床。他拿出战斗期间专用饲料,用秤秤了二两,放进鸡碗,然后又在另一个水碗里放满清水,这才满意地蹲在鸡笼前,专心看黑将军吃食物。
等黑将军吃饱了,吉卯又把它放出鸡笼,让它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焱平也过来陪他,吉卯说道:“你看,黑将军多自信!步态多优美!”他的神情很兴奋,但也很紧张,“希望它明天能好好发挥,它不会输的!它是我们村最好的斗鸡!已经帮我赢了很多钱,我一定不会输!”
焱平鼓励道:“它一定会赢的!”看的出来,吉卯对明天的大赛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期待,也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一整天,吉卯都在家陪着他的黑将军,寸步不离。
经过一个难熬的晚上,大赛终于来临!吉卯同样很早就起了床,匆匆吃完早饭,他又开始忙碌。
焱平在旁边看着,这些东西他不懂,也帮不上忙。
吉卯只给黑将军吃了半两饲料,还解释说不能让它吃得太饱,否则会影响比赛。
他先帮黑将军梳理好不多的黑鸡毛,又帮它穿上鸡爪套、鸡胸罩,最后才套上羊皮眼罩。没等焱平开口问原因,他就解释道:“要让它在路上闭目养神,不能分心,这样有利于比赛。”他没有骑焱平的马,而是套了一辆牛车,在把鸡笼稳稳当当放好后,他就扬鞭驱牛,直奔司晨堡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