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两个箭孔还清晰可见,但两支长箭却不翼而飞了!
焱平正在纳闷,却听到“哈哈”两声尖笑,跟着从大树后面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手里正拿着那两支长箭。
那乞丐满脸皱纹,老得看不出年龄,虽然衣衫褴褛、肮脏不堪,但眼神温润、神态慈祥,却又带着几分调皮和玩世不恭的神态。看到焱平,他却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盯着焱平打量起来,接着眨眨眼笑道:“箭是我捡到的,如果想要的话就拿东西来换!”他抽了抽鼻头,闻到了酒味,笑道:“一葫芦酒再加一个大饼就行了!呵呵,换不换?”
饕餮仔叫道:“箭是我们的,你老人家怎么不讲道理?”
那乞丐这才看到驴背上还坐着的饕餮仔,大吃一惊道:“呀!怎么会有饕餮?”连忙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之后,大声叫道:“真的是饕餮!怎么回事儿?”他挺直腰板,浑身激动地颤抖起来。
焱平更加纳闷:咦?怎么连一个老乞丐都知道饕餮仔是龙族饕餮呢?而且这表情和当年伯冥长老看到饕餮仔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怎么这些老家伙都成精了,个个都认得饕餮仔?
老乞丐睁大眼睛,盯着饕餮仔问道:“快说、快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饕餮仔看了看焱平,一脸无奈的表情,意思是说:又遇到一个识货的老家伙,怎么办?要不要告诉他我的经历?
焱平可不想找这么多麻烦事,如果再跟他讲一遍饕餮仔经历的话,不知道又要浪费多少时间!刚才跟那个肖狄打架,已经耽误了很久,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连忙牵起小毛驴,头也不回地说道:“箭我们不要了!我们走!”
老乞丐冷笑道:“嘿嘿,既然被我老人家看到了,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他轻轻一跃,就飘到了小毛驴前面,跟着伸开双臂,挡住了焱平的去路。
又要打架了吗?这个老乞丐骨瘦如柴,怎么能经得起自己的拳头呢!焱平道:“老人家,我们还有急事,还要赶路,你就让开吧!”
老乞丐冷冷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他身形微晃,衣衫呼呼鼓起。
焱平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内气向自己逼过来,逼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连忙运气抵抗,哪知道老乞丐的内气比自己更加浑厚,源源不断、滚滚而来。
焱平发挥出全部内力,勉强撑得住不败,但想逼退他却一点儿也做不到。自己已经尽了全力,但老乞丐似乎还游刃有余。看他轻松自在的眼神就知道,他应该还有更多的内力没有发挥出来呢!另外,让焱平感到奇怪的是,这个老乞丐的内力与自己修炼出来的内力完全一样,只是比自己更加浑厚而已!难道利用铷燚晶石修炼的方法他也知道?
老乞丐也感到有些惊讶,这小子年纪轻轻竟能抵挡得住我一小半的内气,不简单!待要再加些内力进去试试他的功底,却又担心伤到他,隐隐有些爱才之念,便不再发力。两人相持了一会儿,老乞丐叫道:“停!不要斗了!我们同时收手!”
焱平很清楚自己的水平与老乞丐相差太远,听到他说要停手,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连忙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内力。唉!出个远门真难,一天要打好几次架!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如果天天都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王城啊!
老乞丐笑道:“你小子不错!快说,你是跟谁学的?是不是伯冥那个老东西教你的?”
“啊?你、你认识伯冥长老?”焱平大惊,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乞丐,竟然知道伯冥长老的名字,但却说他是老东西,难道两人有仇?
“哈哈,果然是伯冥的徒弟!我就说呢,这么年轻,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老乞丐低头沉思,看这小子的相貌,确实有极好的资质,难怪他能有如此好的修为。
焱平道:“我只是跟伯冥长老学习过观星的东西,修炼内功却不是他教的!”
老乞丐更加诧异,连忙追问道:“哦?自学成才?了不起、了不起!快说,你是怎么修炼的?”
焱平摇摇头,道:“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
老乞丐哈哈大笑道:“好,不说就不说!那我问你,这个饕餮是怎么回事儿?”
焱平笑道:“这个也是秘密,更加不能告诉你!”
老乞丐一下子怔住,垂头丧气起来,随即又哀求道:“求求你,告诉我吧!告诉我吧!”他放下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变得低三下四起来,又是作揖、又是打拱,又道:“我把两支长箭还给你还不行吗?也不要你的酒和大饼了!这样可以了吧?你快点儿告诉我吧!”
焱平完全占据了主动,笑道:“那你先告诉我你和伯冥长老是什么关系?”
老乞丐挠了挠头,讪笑道:“我和伯冥、是、是老相识,年轻时就认识。他喜欢研究那些观星、占卜之术,我却喜欢修炼内功,那时候我们两个谁也不服谁,经常抬杠。我有一次去他那里捣乱,给他打了一顿,我很不服气,就说:‘也没有看你修炼内功,怎么却这么厉害?’他说:‘内功不用修炼就能有,干嘛费那么多时间去专门修炼呢!神经病!’我气不过,就撂下狠话,说几十年后再去找他比试!他笑一笑就放我走了。这一百年来,我天天修炼、年年修炼,而且我找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对修炼非常、非常有用!我觉得自己修炼的差不多了,就来找他比试,这不,刚走到这里。”
“啊?你已经修炼了一百年!这、这……”焱平惊得说不出话。
老乞丐摇头苦笑道:“我修炼一百年又有什么用!他的徒弟才修炼几年就、就……”竟气馁得说不出话。
焱平悚然动容,原来这老乞丐竟是和伯冥长老同样高龄的老前辈!连忙恭恭敬敬问道:“老人家,请问怎么称呼您?”
老乞丐笑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说出来更丢人!唉,看来还是不要去找他了!免得自取其辱!”
焱平忙说道:“你去找他吧,他一个人在山上也很孤单的。你们两个老朋友见见面、说说话不也很好吗?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干嘛还要比试武功呢?”
老乞丐心中一动,抬头望望天空,却见碧空如洗、晴空万里,心胸一下子开阔起来,心里的疙瘩一扫而空,哈哈大笑道:“我这见识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孩子!说的好、说的妙、说的呱呱叫!对!我这就去找他!不比试了,就陪他喝喝茶、聊聊天好啦!哈哈哈哈……最多跟他比试一下谁活得更长命!”
刚才还说要和伯冥长老比试武功,现在却说要陪他喝茶聊天。这老头也是小孩子的脾气,说变就变!焱平见他说走就走,忙说道:“您顺便告诉伯冥长老,就说我去了王城。还有,您不要告诉他饕餮仔会说话的事。”
老乞丐奇道:“咦?他还不知道这个饕餮仔会说话?”
焱平笑道:“我没敢告诉他。”
老乞丐大笑道:“好啦、好啦!我又可以赢他了!这个老家伙还不知道饕餮会说话,那我比他的见识要广了!哈哈。”他忽然停住笑声,问道:“饕餮应该不会说话的!怎么你这个饕餮会说话呢?”他一把抓住饕餮仔,拧拧它的耳朵、又捏捏它的鼻子、再按按它的肚子,笑道:“快说,你是怎么会说话的?”
饕餮仔被他弄得浑身发痒,咯咯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你必须保密,不能告诉其他人!”
“不告诉其他人?那我怎么跟伯冥炫耀!”老乞丐低头想了一下,献媚般说道:“我不告诉其他人,但只告诉几个人!也就三四个人而已!而且我保证不让这几个人再告诉其他人!这样行了吧!”
饕餮仔嘟囔道:“你告诉三四个人,这三四个人再分别告诉另外的三四个人,这三四个的三四个人再分别告诉另外的三四个的三四个人,咯咯,那不是全球的人很快就都知道了?不行、不行!”
“聪明、真聪明!”老乞丐竖起大拇指,连连夸赞饕餮仔。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瞧你这小样的,看我怎么哄你说出真相!他立刻举起手,信誓旦旦道:“我坚决保证不让这三四个人再告诉另外的三四个人!这样行了吧?”
饕餮仔笑道:“这还差不多!说话要算话!说话不算话、放屁崩掉自己的牙!”
谁有本事能放屁崩掉自己的牙啊!发这样的誓有什么用?这个小家伙太幼稚了,嘿嘿。老乞丐哈哈大笑道:“好!一言为定!快说!”
饕餮仔望着他的表情变化,立刻猜到他在想什么,忙笑道:“你肯定不相信放屁能崩掉自己的牙!我说的是有依据的,我们村子就有这么一个人。有一天,他放屁的时候太用力了,结果就喷了一些屎出来,咯咯,很恶心的。他就想脱下裤子擦干净,谁知道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摔了个嘴啃泥,刚好就崩掉了两颗牙。咯咯,这下子你该相信了吧?”
这么巧合的事都有!老乞丐大笑道:“好,我坚决相信你的话!我估计那个人以后放屁的时候肯定会脱掉裤子的!”
“咯咯、咯咯。”饕餮仔笑道:“这就是脱裤子放屁的来历!”
说得这么搞笑,焱平和老乞丐又一起大笑起来。
等两人笑毕,饕餮仔装模作样咳了咳嗓子,慢慢说道:“关于我会说话的这个故事非常传奇、非常惊险、非常惊悚,一般人都还不相信呢!不过你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怪事、奇事、鬼故事等等,应该都听过了,你应该不会害怕的。从前啊……对了,我肚子饿了,先吃点儿东西再说吧!”
老乞丐正专心致志、聚精会神等着听下文,却听到它说要吃东西,忍不住笑骂道:“吃货就是吃货,麻烦事还真多!讲完了再吃!刚才还在说放屁喷屎的事,现在又说吃东西,真恶心!”
饕餮仔一本正经道:“这个故事很长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万一我说到关键的地方肚子饿了怎么办?那不是更让你受不了?还是先吃完再说吧,等会儿一气呵成,那才过瘾呢!”
老乞丐气鼓鼓无话可说,谁让自己死皮赖脸来求它呢?不过,这个饕餮仔确实伶牙俐齿,口才十分了得!无奈之下,只好低三下四陪着饕餮仔吃起了大饼,又顺便喝了很多焱平的酒,再趁焱平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焱平酒袋里的酒灌满了自己的空葫芦,这才坐在树荫里开始听饕餮仔讲自己的所谓传奇故事。
饕餮仔曾在南极仙翁那里进修了很长一段时间,打下了坚实的文化基础;后来又跟着焱平在伯冥长老那里旁听了很多节课,文化水平更加高了。所以,它讲起故事来情节引人入胜、腔调抑扬顿挫、口水滔滔不绝,具有非常好的可听性。
老乞丐听得津津有味入了迷,焱平却觉得饕餮仔增加了很多新的情节和描写,听起来更加有趣和过瘾,同时也学到了很多关于演讲和口才的方法,为日后的能说会道、夸夸其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听完饕餮仔的传奇故事,老乞丐连连拍手赞叹、大呼过瘾,笑道:“你的这个关于一个吃货的传奇故事非常好听!我决定,把这个故事分十次讲给伯冥那个老家伙听!哈哈,非要让他缠着我、哀求我才行!哈哈,过瘾、过瘾!”
焱平和饕餮仔听他这么搞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乞丐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笑道:“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这两百多年可算是没有白活啊!哈哈,后会有期!”说完,向着东面蹦蹦跳跳高兴而去。
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焱平连忙骑上小毛驴,向西跑去。
“等一下——”那老乞丐又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