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歌》的调子,亦如梦仿若天生就会,就与倾凰一样。当然,除了此曲还有一曲《浮华》。《昙歌》的调子,哪怕乐器神才,也不敢自称听一遍就能奏出。亦如梦确信自己未曾失忆,记忆中更是不曾有过逸王如此一人。他为何……会奏此曲?
逸王在席间已缓缓起身。晚风透过纱幔略过逸王月白华服的衣带,携着阵阵清香,沁入亦如梦鼻中。
很好闻。
他的乐质曲调不差于亦如梦,但他的曲中确是坚毅与清肃的意味。
他的曲,引着亦如梦的调,将这《昙歌》重新奏乐。
他双足微动,一个呼吸间,便也只身立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出奇的,水面连一丝涟漪也未曾泛起。二人相对而立,亦如梦低着螓首,似专注于奏乐,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里,殷红的薄唇勾出绝美的弧度。逸王抬首吹着笛,眸子,却一刻也未曾从面前女子身上移开过。
一抹月白,一道暗黑。似对立,却又同二人的曲一般,相尽融合。
水面上映出离散的两个身影,被月光打乱,融合在一起。
也许,本就该相融。一旁的水云,早已是看呆了。
一曲终,众人醒。亦如梦睁开如水的双眸,逸王神情不换,毫不遮掩的,注视着亦如梦,似要将她灼化。
“公子,请问您大名。”亦如梦故作不懂,眼中眸华转瞬而过,将她的长笛抱在怀中。她早就注意到,逸王的长笛,与她的……
出自一人之手,用料相同,实为一对。
羊脂玉——楚国皇室明玉,乃帝玉。
看来这次任务,有些东西是该查查了。亦如梦这样想着,向逸王一笑。
“娴……水临,不记得我?”不知是何情绪,充斥着他的心。流仙笛天下无双,仅此一对,他手中所执,是先皇的,面前女子所执,是母妃的。
那《昙歌》,他为她所谱。以她的聪慧,他不信她不认得。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忘的。他,也不过是一个物件,是可以忘的。
他只有保证不死,才能寻得到她。于是他在楚国无皇的情况下撑起了整个逸王府与丞相分庭抗礼八年。
只是为了她。
她却将一切,都忘了?
“孤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亦如梦对逸王对她说话的语气觉得奇怪,那语气就如多年老友一般。可这就是她亦如梦与这个不久之后就要死了的任务对象的第一次见面。她确信。
“没有见过?呵……”酸楚地笑着,伸手,将面上的玉面摘了下来。
那面容丝毫不逊于亦如梦半分,很是邪逸。特别是那双精致的丹凤眸,配着如出鞘的剑一般的英眉,迸发出英气与毅然。在所有女子的惊呼中,甚至席间官僚的倒吸凉气中,他淡淡笑着启唇,问道:“水临,可曾认得我?”
“对不起,不认得。”亦如梦看着他的颜,除了觉得这楚国王爷长了一张小白脸的脸,白白嫩嫩的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她却实印象中不曾有过这人。
两人之间相距不算远。逸王,只是几步,便走到她面前,在水面上点起圈圈涟漪,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狭长的丹凤眸凝视着她的,不再言语。下一刻,拉她入怀。
先前的淡淡花香席卷了亦如梦的每一个细胞。亦如梦依旧清醒冷静,两手臂抵在她与他之间,面容微冷。
他对她的感兴趣,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要见过她的人,必然如此。而此时,亦如梦在逸王的神色中看出了一些别的情绪。
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