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回过神,看向立于水面执笛女子身影。女子未着丝履,足轻点在水面上,美感至极。
一曲终,女子睁开泛着涟漪的眸子,凝向水云,浅笑着:“请您物归原主。”水云似彻悟般捏着手中纱巾,笑言:“哦?这面巾,是姑娘心爱之物?那能否告知小生,姑娘姓甚名谁?”
逸王看着正堂中的二人一人在上谈笑风生,一人在下低首轻语,俨然如同一对璧人,眉角微抽。
女子抬起臻首,美若惊鸿,弯弯一笑,摄魂动魄,“名为水临。”
“林,木之林?”水云握着折扇轻点下巴,作不懂状。
“非,愿君临之临。”言即,亦如梦环视一周,引得众人心跳连连。
“愿君临……水临姑娘可是在等我?”风流公子哥的模样,水云仿的也是极致了。
“孤所等,不为任何,只为一有缘之人,可否将面纱归还于孤?”亦如梦浅笑着,低下臻首,仿若全然不知席上一些官人已因她这一自称而倒吸凉气。
一个帝王自称,又能怎样,她不也是唤了八年。
轻微的蔑视自亦如梦眸中流出,细微不可观,可却被逸王准确无误的收入眼中。
娴儿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神,更不会有这样的自称。可在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时,那种清冷的傲气,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熟悉,又陌生。
端坐在逸王旁的将军目光自亦如梦出水后,便一直紧紧锁在亦如梦身上。眼中的那抹赞赏,是水云看不懂的,那抹似在看多年旧友的神情,也是水云未曾察觉的。
在冰冷的银制面具下,将军棱角分明帅气的面容之上,泛起连连笑意,细看之下,竟是很无奈。
水云连忙转回心神,继而看向亦如梦,带笑道:“水临姑娘可愿告知小生,这舞,为何?”她本就是要问的,因为她从未看过亦如梦跳这支舞。
亦如梦笑着摇头,这问题,这小妮子也真是,“舞体本位倾凰,倾凰分十段式,孤在这十段式之上略有改动,有了孤的倾凰十二段式。”
“为何……要改?”逸王终于忍不住,他的眸光似要探入她的心中,一探究竟,“倾凰乃是先帝华珍皇贵妃所创,凭一介布衣之身,不可能习得此舞,并且你改了此舞……为何?”
那一年,他偷了此舞的有关书籍,授予她,她仅一月习成,为他舞于昙花丛中,朵朵昙花在月下随风摇曳,随她的衣裙而舞。
改了此舞,是为了告诉他……
“万物皆会变,有改变,才会有新事物产生。”亦如梦知晓,他一定会问,毕竟这是皇室之舞。虽然,她并不知,自己为何会此舞。
“是么……”苦笑,掩不住涩意。他寻了她八年,八年来每时每刻他想的都是她,他确信了,她便是。然后,她变成了水临。今日,她舞着他授予她的舞,佩戴者她与他所有一切的回忆,明日,那抹落昙,会成为京中名妓。
她,不复了。
他记得夜花会的魁首,是可以选择自己的意中人然后风光嫁出去的。她中意于那个手执她面纱的小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