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没想到张教授会给我打这个电话,说白了我对并没有抱多大信心,虽然我塞给他一张购物卡,但我也没有打算让着张卡发挥作用,可现在坐在去京城的火车上,显然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个信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这不但可以打破我在书店跟李总撒谎的事实,而且也不至于我落下个诈骗的罪名,反倒是让我在李总心里更加的诚实守信,而对于我爸妈,我也能有个交代。
一路上,我几乎是兴奋的不得了,我突然发现,原来生活还是挺美好的。
本来四个小时的车程,我感觉像是过了四天,下了火车,我并没有去挤地铁,而是很大方的打了车,来到了张教授事先约好的地方。
张教授在电话里告诉我,让我去文化路上一个叫景雅轩的茶馆等他,我到了以后是下午一点钟,自己要了一杯白水,坐在一旁给张教授打电话。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的样子,张教授和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进了饭店,因为我坐的位置能直接看到门口,所以他俩一进门,我就看了个正着。
张教授带来的人看上去很有学者的风度,厚厚的眼睛彰显着这位导师学问之身,头发很稀疏,梳着背头,体型稍微有些胖,这跟我的印象有些不符,一般学者都是瘦瘦的,可他看上去却像是发了福,衬衣扎在腰带下面,浑圆的肚子看上去有点伟人的味道。
我只是粗略的看了他一眼,因为张教授已经看到了我,我赶紧起身,紧走两步到了他俩跟前。
“张教授!”我很客气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张教授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了他带来的人一眼,接着对我说:“小刘,认识一下,这位是胡博远,胡教授。”
说完,他又跟这位姓胡的说:“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小刘,刘立本。”
虽然他的体型不是很好,但我对他的崇拜和敬仰,还有在他面前那种小心却没有丝毫的减退,张教授介绍完,我赶紧伸出手,把姿态放到了最低,笑着说:“胡教授,你好。”
姓胡的跟我握了握手,很浅,很速度。
可能那些高学文的人都比较高高在上吧,我从姓胡的身上并没有找到和蔼可亲的感觉,但他的表现对我来说还算是正常,毕竟现在是我求着他,而非他求着我。
张教授见我俩握完了手,笑着说:“来,咱坐下说话吧。”
我让出一条路,让他俩先走,顺便问道:“两位老师喝点什么?”
张教授道:“胡教授喜欢喝铁观音,就下壶铁观音吧。”
我恩了一声,招呼了服务员,随后我跟他俩一起坐在了桌子旁。
坐定,服务员已经把茶具准备好,幸好我经常去茶馆,也略懂的些茶艺方面的事,要不然在两位老师面前,我还真的要丢人现眼了,泡好了茶,分别端给两位教授,我才松了一口气,他俩的眼神一直看着我,虽然面带浅浅的微笑,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慌。
“哦,小刘的茶艺还不错啊。”张教授品了一口,笑着对我说。
“呵呵,主要是这茶好,七分茶,三分泡,我这也就是占个三分。”我赶紧谦虚道。
张教授笑了笑,看了一眼姓胡的,把茶杯放下,对我道:“小刘啊,这位胡教授可是我国材料方面的专家,在我们学校,那可是顶尖的学术带头人,今天你能认识他,可是你的荣幸啊。”
胡教授冲张教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抬举自己,然后也放下茶杯,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我用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胡教授,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道:“张教授介绍的老师肯定不会错的,就问胡教授大名,今天亲眼看到了,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呵呵,能认识胡教授这样的老师,我这辈子也知足了。”
“哈哈,小刘,你可真逗,我可别挺张教授的,我可没那么厉害。”姓胡的竟然大笑了两声,看着我说道。
其实说实话,我对这个胡教授多多少少有点怀疑,张教授说他是学术带头人,而且全国有名,可胡博远这个名字在材料界,特别是织物材料界,我从来没听说过,上大学的时候老师曾经专门上过一堂课,介绍国内比较有名的材料方面的专家,让我们记住,这个人我不但没有一点印象,甚至是姓胡的都没有。
不过在京城这个充满了智慧与竞争的地方,很多人是被埋没的,特别是那种比较高深莫测的学者,他们一般都不喜欢出名,只要能做出一番成绩,那就是他们的追求,难不成这个姓胡的就是那一类人,我跟他还没正式接触,我也没法判断,也只好表现出一个学生对老师所特有的那种尊重来。
“胡教授,我大学学的是纺织材料学,硕士毕业,希望能摆在您的名下,得到您的指点。”我见他俩都不挑出话题,便主动出击,一语中的。
胡教授听我说完,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了张教授一眼,张教授赶紧起身,对我俩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恩?啥意思?我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还回避?你带来的人给我认识,现在要说正事了,你倒跑了,难道说还有你不能听的?不过他要回避,我也不能强拉住他,见胡教授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只好默认,只是他这一走,我顿感没了依靠,毕竟我是求着他来的,仙子成了我单兵作战,这万一胡教授再提出点非分的要求,我是答应还是拒绝?
张教授一走,胡博远显得放松了许多,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笑着问我:“小刘,你哪个学校毕业?”
我回答道:“本科和硕士都是在南海理工。”
“哦?南海理工?是不是前身是南海学院?”胡教授问我。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胡教授也知道南海理工?”
“呵呵,当然知道了,我有几个同学在那里当老师,不过现在都转行下海了,估计你也不认识,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胡教授把身子往后一趟,貌似很舒服的样子。
“哦,那冒昧的问一句,胡教授当年在那所学校就读啊?”我这话问的有点不和时机,但我觉得这个我有权利知道,而且在胡教授身上,我总觉得这个人不是很靠谱,但怎么个不靠谱,我说不清楚。
“呵呵,不值一提,我上学那个年代,高考还是新鲜事物,我在北京大学学过几年……”胡教授说的很轻松,似乎在他身上,什么事情都那么的高深莫测一般。
我不禁对眼前这个老头开始另眼相看了,虽然我跟他交流的不是很顺畅,但那时候读北京大学的人,学问应该浅不了,只是他没有那些学者们所特有的气质和形象,所以我对他才稍微有了那么一点的怀疑,现在这种怀疑已经没有必要,我总不能让人家拿出毕业证来给我看吧。
胡教授说完,我羡慕嫉妒恨的看了他一样,恭维道:“胡教授,如果有幸能在您名下学习,学生真的是十分荣幸啊。”
“你的事张教授也简单的跟我说了,不过……”胡教授犹豫了一下,看了一下周围,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他小声地接着道:“小刘,你也知道,跟着我的都是经过正常考试的学生,你是属于半路插入的,而且现在国家对这方面要求的也比较严……”
胡教授不说了,我也明白了,说到底,他并不接受像我这样带职学习的学生,而且他的意思很明确,他带的人都是硕士毕业考博士的那些,而我,硕士已经毕业好几年,脱离了学校体系,属于社会人才,不过他既然来跟我见面,那肯定是意味着还有戏,只是他会有附加条件。
我放低声音,把身子往前又靠了靠,问他:“胡教授,那您说我改怎么办呢?还请您多多指示啊!”
其实对于高学文的人来说,不管是他还是我,谁都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直白,这会有损一个学术者的光荣形象,他现在是教授,提出某些经济方面的条件自然是不合他的身份,而我不同,我是浑社会的,对我来说无所谓,不管谈啥,我都可以谈。
我也明白,姓胡的是想谈学费的事,这种事理应由张教授出面的,可张教授心眼子多,没开始谈他就躲了,现在胡教授死逼这要自己说出个数。
胡教授干咳了两声,貌似有些犹豫,但这个场合不说也不行,毕竟这是他自己的收入,他喝了一口茶,然后终于开口对我说:“小刘,我的意思是你没办法享受到国家对你的待遇,比如补助,比如研究资金,而且你还要付出一些费用,要不然跟着我的那群学生也不乐意。”说完,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
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他说的比较委婉而已,我肯定跟正常考入的博士不一样,而且我还要那学费,姓胡的就这个意思,只是把我拿学费这件事的根源说到了他其他学生的身上,这当然也在情理之中。
我点了点头,笑着对他道:“胡教授,我明白,这些我都知道。”
我说完,胡教授松了一口气,脸色立即变得放松起来,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地给我说:“这是细则,你看一下。”
我接过纸,对他笑了笑,然后才开始看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