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越来越慢,我身上背着大约四十斤的装备,虽然没有带帐篷,但两个人的食物和水还是占据了大部分的重量,十月份的南方有些潮湿,没遇到下雨已经算是庆幸的了,可这样的好天气李海竟然还是走不动,无奈,我只好让他就地休息,喝了点水。
其实武功山这条线也有些特殊,因为山顶的客栈不是每个地方都有,你必须每天走一定的路程,才能保证天黑之前到达客栈,否则你只能走夜路,虽然我们带有照明设备,但夜路还是很危险的,贴别是武功山上,半山腰只有一条二十多厘米的小路,万一不留神,那就会长眠在山谷中,所以休息了五分钟,我便催促李总,要抓紧时间赶路。
李海毕竟是快五十的人了,刚才那一阵的拔高已经让他气喘吁吁,虽然在深山老林中不时的逼来阵阵寒意,但李总此时此刻还是满头大汗,像是刚被洗过一样,我看了一下表,这才走了不到两个小时,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非常黄了这趟不可,于是我心生一计,蹲在李总身旁,笑着对他说道:“李总,我刚才算了算,如果我们再坚持一下,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会看到高山草甸了,如果看到高山草甸,以后的路就平坦的多了。”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望梅止渴的味道,但我给李总看过路图,他对刚开始这段路也是有印象的,见我是真心的劝他,李总深呼了一口气,抬起屁股,对我道:“走,咱来就是爬山的!”
这句话我爱听,但我同事也为他的体力担心,其实走到高山草甸,没有三个小时,根本到不了,就算中间能看到点草,无非也就是几十平米的样子,根本就不过瘾。
一起同行的大部队已经远远的落下了我们,这安静的有些恐怖的茂密森林中,只有我和李总两个人,走了一段路,李总或许是怀疑我的记忆力,便在我的身后气喘吁吁的喊:“小刘,这路对不对啊,怎么还不到啊?”
李总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从沈子村到九龙顶理论时间负重大约5个小时左右,但这段路程岔路极多,虽然水源丰富,但为了避免缺水,我还是背了很多水,加上李总体力不强,所以走得很慢,走到三个小时左右,我总觉得路边的风景跟上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当初我还以为端午节和国庆节山上的景色有所区别,但当李总喊了这么一句以后,我再看看周围,身上不禁冒出一层层冷汗。
其实我也不是过于自信,就因为当初来过一次,记忆在脑子里的山路印象非常深刻,加上我也爬过多次山,以往去过一次的地方,再去就会很轻松,基本上不用判断路,而且之前武功山我也做了大量的功课,可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对,我们迷路了。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总,他脸色马上变得煞白,在这种荒无人烟,手机没信号,前后左右都是茂密的高达乔木的环境中,迷路或许就是对人心灵上最大的打击,李总第一次出门,未免有些恐惧,就算他是个领导,在这种条件下,他的心理素质还是赤 裸 裸的的出卖了他。
我跟李总一起坐了下来,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地图,仔细的回忆刚才走过的路,但还是没有一点思路,李总一直跟在我身后不到十米的距离,我大部分精力都在关注着他,自己拐了多少个弯已经记不起来,所以地图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摆设,没有GPS,没有方向感,我差点失去信心,好在我的心理素质要比李总强,特别是在山里,就算是走不出去,那也不可能困在里面,大不了走个夜路,我这么想,心里就有了底,休息了十分钟左右,我提议继续前行,但李总死活不愿意。
他埋怨我已经没有多大意思,当然,他也不会怪我,毕竟这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李总叹了一口气,问我道:“小刘,我们要是走不出去,咋办?”
为了缓解他心里的压力,我笑了笑,道:“放心吧李总,没有走不出去,你没见我们脚下有路么?顺着路走,不会走不出去的。”
“那我们要是原地转圈呢?”李总继续把心里的担忧告诉我。
“李总,只要我们一直走,大致方向搞不错,不会转圈的,只要你坚持,我保证天黑之前能到金顶。”我拍了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其实我心里也没多少底,只不过为了不让李总拖累后腿,我只能用激将法。
此时此刻,李总唯一的出路就是信任我,他没走过武功山,不知道这路是什么个情况,但我心里有数,见坡就上,肯定没啥大问题。
我也曾想试试运气,掏出手机看看有没有信号,如果有,给沈子村的小段打个电话,或许还有希望尽快走出去,但上天不给力,信号一点没有,来之前打算买个GPS的,但两千多的价格,还是让我放弃了,虽然不花我的钱,但我也不能啥都买,在李总面前留下个好名声,总比沾这种小便宜要好的多。
各种求助方式都被无情的剥夺之后,我横了一条心,走吧,我就不信走不出去……
理论时间已经远远的过去,我们早晨八点钟出发,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七个小时的时间,我和李总依然在丛林中游荡,而且根本就看不到一点草甸的样子,李总终于耐不住了,各种恐惧和失望一股脑的压在他身上,几乎不给我一点还口的余地,他喊道:“小刘,你怎么搞的?我还以为你多牛逼,结果不也是迷路了么?跟你出门,真是失败透顶了!”
说完,他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本来我就有些心烦,如果不是他体力不行,恐怕我早就走出去了,他自己走的慢,还把气全都撒到我身上,而且说话这么难听,加上我也累了,人一累,脾气就容易暴躁,心情也容易烦,所以被李总这么一激,我也怒了。
我把包卸下来,随手扔在路边,两步走到他跟前,扯着嗓子冲他喊:“当初谁让我来的?啊!你以为我不想走出去么?你一个当领导的,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我看,你也就配干个替补!”
说完,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过就过,反正我也马上辞职了,大不了回去就卷铺盖走人,要不是杨慧,我还懒得来这里,妈的,陪你来,你还不乐意,一路上伺候你这个,伺候你那个的,我真******贱啊。
李海或许还没有听到过在书店有谁敢跟他这么说话,并且喊叫声还这么大,他足足愣了五分钟,然后才反应过来,一个趔趄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不累了,也不喘了,身体里的荷尔蒙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样,冲我大叫道:“刘立本!你知不知道再跟谁说话?”
我虽然心里有气,但看李总这般样子,我心里也是一喜,霍,刚才累的跟死猪一样,这么一刺激来劲了,恩,这办法不多,要是他把这力气使在走路上,我保证不出一个小时,肯定能走出去,但我不能然他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要不然他的劲会立马消失,我可不想让这来之不易的荷尔蒙就这么没了,要不然就真的夜宿密林了。
我学着他的口气,假装非常生气,冲他喊道:“你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个书店的经理么?我就跟你这么说话了,咋地?”
李总毕竟是成年人,而且在领导的位子上也不是干了一年半载,最起码的控制能力,他多少也是具备一些的,见我并没有服软的意思,他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只是由于生气,两只手多少还有些颤抖,当然,跟我道歉是不可能,他选择了沉默。
又过了五分钟,我见李总的呼气已经顺堂了不少,眼睛目视着他面前的一颗大树,心里想的啥,我猜不透,但我能保证的是,现在这个时候我说啥,他就会听啥了。
我毕竟比他小不少,从做人角度来讲,我也该跟他道个歉,虽然对于走出这片树林我没多大信心,但为了我的脸面,也为了他的脸面,我只好蹲在他面前,平声静气的对他道:“李总,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要不我们走吧,天黑之前我保证能到金顶客栈。”
李海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夹杂着一丝的不信任,但这个时候,他没有别的选择,就算不跟我走,他也回不去,他没说话,默默的站起身来,我抢先一步,把他身上背的小包拿了过来,对他说:“我来背吧,我年轻,体力好。”
李海没有拒绝,连个屁也没放。
我身上一大一小两个包,他赤手空拳,又一次上路……
其实武功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艰苦,要说艰苦也就是在沈子村到九龙顶的那一段密林,由于走错了路,我们无非就是夺走了几个小时而已,路是通的,只要有路,就不怕困在里面。
我跟李海有了这次吵架,下面的路就变得好走起来,至少他不会因为累而坐下不走,相反,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始终跟我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走了不到一个小时,梦寐以求的高山草甸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