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石壁上,怪石嶙峋,猩红的火光,从洞府深处映照出来。陈阳忐忑地跟在鹰老魔身后,沿着通道没多久,便来到一处石室。
这石室不大,十几平大小,在石室四周,还有几间耳室。而更引人注意的,是在石室中央地面,有一口小型火山状的石井。石井内,一半是如火红岩浆般的液体,咕嘟咕嘟,冒着热泡,并且散发出猩红火光。而另一半液体,则漆黑如墨,散发出乌黑雾气,及阵阵阴风。
奇异的是,两种液体犹如太极,互相环抱流转,却没有互相抵消,竟有一种相辅相成之态。灼热,阴寒,两种相反气体,从石井内扑面而来。
陈阳大汗淋漓中,浑身一激灵,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实在难受。
而在石井旁边,则闭目盘坐一黑袍老者。黑袍老者,身材干枯,满脸褶皱,神情自若,似是浑然不受那灼热、阴寒二气影响。而在他双膝之上,那双枯瘦掌中,则平放一杆漆黑的骷髅头型法杖。在那法杖上骷髅头深陷的眼窝中,有两团异火,在悬空跳动。丝丝灼热、阴寒之气,流进法杖中,又通过法杖,导进黑袍老者体中。
显然,黑袍老者,正在修炼某种功法。
鹰老魔和陈阳,大气也不敢出,恭敬站在石室门口。从鹰老魔半躬的身姿,以及他望向黑袍老者,那恭敬的眼神,陈阳知道,这黑袍老者,恐怕就是鹰老魔口中的老主人了。这般想着,陈阳心中,又不免十分紧张。将近四十日的日夜兼程,不就是为见这老主人,向其学习术法么?
那黑袍老者,仿似不知道二人的到来,依旧闭目修炼。陈阳二人躬身等着。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当外界金乌初升月兔西坠的时候,那黑袍老者,才幽幽睁开眼睛,收去功法。
看到黑袍老者醒来,鹰老魔的腰身低的更深了,轻轻走上前去,低声道:“主人,大唐国的传人,带来了。”
黑袍老者没有说话,轻嗯一声,把目光缓缓望向陈阳。感受着黑袍老者,那灼热的眼神,陈阳不由低下头去,双手捏住孝衣袖角,显得更加局促不安了。
“不错,果然是血日魔体,与老夫体质相同。”望了片刻,黑袍老者赞赏一声,声音冰冷嘶哑,像两片生铁在摩擦。陈阳没敢说话,只是腰身低的更低了。
黑袍老者又问:“关于考核一事,小鹰都跟你说了?”陈阳心中一动,猜想黑袍老者口中的小鹰,必定是鹰老魔了,于是赶紧抱拳道:“这一路上,鹰上仙,都已告知小生了。”
“嗯,”黑袍老者又道:“既已知晓,老夫便不再多言。只多说一句,关于考核内容,便是你们互相残杀,你杀他们,他们夺舍你的体质,以一月为期,不问手段,不管经过,只取最后一名胜利者,获得传承。若期限已到,无人胜出,无人死亡,则考核全部失败,你们将会全部葬身深海异兽之腹……”
黑袍老者,声音如常,仿似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陈阳听着黑袍老者话语,心中不由蓦然一紧,不由微微攥紧拳头,虽然对于考核内容,早有猜测,但是当黑袍老者说出来,心中还是不免十分震惊。
自相残杀,只取一人!真可谓仙道狰狞!
陈阳瞪大眼睛,仔细听着,而心中,则不由想起大唐正南的苗疆古国。盛传,在苗疆古国流行一种饲蛊之术,蛊人将一些强壮的蛊虫,封印在封闭的器皿中,让其互相撕咬残杀,为的就是选出最强大的一只,做为虫王。
自相残杀,只取一人,这与饲蛊有何异议?!仙道狰狞,而魔道更狰狞!
陈阳的拳头,攥得愈加紧了,眼内充满血丝。想到惨死的老娘,以及自己发过的誓言,陈阳必须勇往直前地走下去。
“放心吧,上仙,我一定会胜出……”陈阳深吸口气,坚定地说道。不过,不待他说完,黑袍老者,便当头泼了他一盆冷水:“这些话,还是留在胜出之后再说吧,如若失败,此时说再多,也是惘然。记住,传承只属于胜利者。”
接着,黑袍老者一挥袍袖,那柄骷髅头型法杖,一阵闪烁之后,一个巴掌大的乌瓶,和一柄二尺长的利剑,飞落在陈阳面前地面上。
“那乌瓶内,是三粒辟谷丹丹屑,每一粒都可抵你十日饥寒,纵使不吃不喝,也保你精力旺盛。好了,小子,捡起你的武器,去战斗吧。从这一刻开始,考核……正式开始!”
黑袍老者说着,又缓缓瞌上眼眸,不再言语,似是陷入某种感悟之中。
鹰老魔,向黑袍老者恭敬一拜之后,冲陈阳挥了挥手,率先退出洞府。
听着黑袍老者话语,陈阳心中蓦然一动,望着地上那巴掌大的乌瓶,眼神瞬间变得十分火热。一粒可抵十日饥寒,这与书中所述的仙丹无疑了。这般想着,陈阳颤抖着双手,捧起乌瓶,郑重地放在怀里,贴身放好。
接着,陈阳又捡起那把利剑。
悄悄抬头,望着不远处,那个闭目盘坐,冰冷严肃的老人。陈阳深吸一口气,心中充满无限的感激。抱拳深深一拜之后,陈阳攥紧手中利剑,默默退出洞府。
鹰老魔早已等待在洞府门口了。看到陈阳出来,鹰老魔道:“好了小子,我现在送你去考核岛。”这般说着,鹰老魔前面引路,二人又从中央巨峰,缓缓退了下来。
又几个时辰之后,二人复又来在大魔礁外缘,无视那些御鹫巡逻的弟子,鹰老魔长啸一声,化为漆黑巨鹰,驼起陈阳,如一轮燃烧着乌焰的流星,急速向大魔礁不远的一座小岛飞去。
在那小岛之上,其他考核弟子,早已等候多时了。
鹰老魔背上,吹着习习阴风,透过那灰色雾气,陈阳看着那轮金黄的骄阳,目光不由变得十分坚定,就连手中的利剑,握得也愈加紧了……